“如果价格始终未变，那么能掏出一枚仙晶，肯掏出一枚仙晶来买一炷香的鬼怪怕是屈指可数。”猴子肯定说道。
“或许是……一个都没有？”见这灰色骷髅一直盯着自己看，白骨只好也给出答案。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灰色骷髅道。
“经过审判，需要进入十八层地狱受罚的恶鬼，一般都会有鬼差押送，你不可能拦着他们卖香。
除此之外，就是如我们这般，没经过审判，因为某些原因要入十八层地狱的生灵。
对于这部分生灵来说，且先不提身上有没有仙晶，就说这事儿，自身任务还没开始呢，就要支付这么一笔开销，肯定不会乐意。
何况，敢闯十八层地狱的人，也不会在意地狱门前有什么风险……”白骨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灰色骷髅点了点头，伸手自前方香炉内抽出两炷香，凌空推送至二妖面前：“送给你们了。”
“送？”猴子愕然。
不管一枚仙晶一炷香的价格是否离谱，可若这价格已经坚持了千百年，那么至少对于灰色骷髅来说，这就是一炷香的价值。
两枚仙晶说不要就不要了？
猴子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灰色骷髅发什么疯！
“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白拿你东西。”晚些，令他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面对灰色骷髅的赠予，一向吝啬的白骨居然推迟不受，甚至主动将两枚仙晶放进香炉里。
……
“大哥，为何？”辞别神秘莫测的灰色骷髅，跨过大门，猴子忍不住问道。
“方才不是说了吗，无功不受禄。”白骨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随口回应。
猴子：“……”
俺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俺不相信你是一个这么正直的妖怪罢？
白骨瞥了他一眼。
终究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怎忍心令他为难？
“悟空，你要记住，有些时候免费的才是最贵的，特别是处于陌生人赠予的环境下。”
猴子点了点头，好似若有所悟。
不久，行进间，白骨突然感应到一束束审视般的目光，且随着这目光游弋，一股强烈至极的悸动陡然浮上心头。
脑海中灵光一现，当即将两炷香点燃，顺手递给猴子一根：“拿着。”
猴子本能地接过香。
有些懵逼。
他也感受到了危险。
但遇到危险不应该握紧兵器吗？
握紧一炷香是什么鬼？
香烟袅袅，升入雾蒙蒙的黑色苍穹，特殊香气四散开来，以二妖为中心，辐射周围三丈方圆。
地底深处，黑暗幽深的地下行宫内，一具具渐渐复苏的尸体仿佛闻到了这种香气，刚刚坐起的身躯砰的一声躺下，再度闭合双眼。
“咦。”
地面上，猴子嘴里发出一道呓语。
“怎么了？”白骨问道。
“持香而行，那种危险的感觉就消失了。”
白骨点了点头：“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加速罢，尽早穿过寒林！”
秽土寒林尽处，一张巨大的魔脸耸立在荒原上，但见其赤发如血，眼眸乌黑，巨大的嘴巴宛若一道门户，释放着森寒如狱的气息。
有种恐惧叫做巨物恐惧，假如这巨物本身就令人惊恐的话，这种恐惧对人的冲击力将直线上升。
此时此刻，纵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站在这魔脸下，心中亦是寒气直冒。
“此处应该就是拔舌地狱的入口了。”白骨按灭手头上的香，盯着巨大魔口道。
“确定吗？”猴子有些紧张地开口：“万一是个陷阱……”
“怕了？”很少见猴子这副模样，白骨便问了一句。
猴子急忙摇头，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
白骨笑了笑，说：“灭香，走罢……即便是陷阱，能凶的过十八层地狱？”
抱着再危险也不会有入地狱危险的想法，二妖并肩入魔口，感觉好似穿越过一层薄薄的结界，身躯刹那间来到一座扭曲的炼狱之中。
放眼望去，前方是一块血迹斑斑的断碑，碑上铭刻着四个鬼画符般的奇异文字。
断碑后方，一只只青面獠牙的赤膊小鬼，手中捏着各种虎钳，伸进被虚空黑烟锁链捆绑的厉鬼嘴里，绞住舌头，踩住对方肩膀，硬生生的向外拔舌头，凶残暴戾。
鬼躯没有人体那么脆弱，这便导致那一根根舌头被向外拽的很长，如同一只只长舌鬼。
世人大多以为鬼怪不惧伤痛，然此间惨嚎之剧烈，鬼躯之痛苦，触目惊心。
“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你们两个各自犯了哪一条？”就在白骨观赏这副地狱惨状时，两只手中握着虎钳的绿皮小鬼来到他们面前，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
白骨前世听过一句话。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句话放在阳间是一种比喻，可放在这阴间……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见他们两个不仅没有立刻答话，脸上甚至连敬畏与慌张都没有，绿皮小鬼顿时怒喝。
在这拔舌地狱中，他们见多了这种搞不清现状的糊涂蛋。
待会虎钳一上，舌头一拔，这些蠢货就知道该怎么求饶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猴子眼睛一瞪，斥道：“我们哪点像来受刑的恶鬼？”
“在这拔舌地狱，除了穿官袍的，就是需要受刑的恶鬼，你说你们不是恶鬼，那么官袍何在？”绿皮小鬼嘲讽道。
虽然他们的心灵已经扭曲了，但他们心里不傻。
只认衣服不认人这种简单有效的道理还是懂的，即便后来发现搞错了，罪过一般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毕竟身为一个官，你连官袍都不穿，又怎能怪别人认错？
“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让开！”白骨拽住想要发火的猴子，向两只绿皮小鬼说道。
“到了这里还故弄玄虚，装腔作势，你们两个就该被拔舌！”一只绿皮小鬼说着，轻轻一挥手，二妖头顶便各自落下几道黑烟锁链，锁向他们的脖子与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