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丹心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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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琅又上了一步,只觉一大股推力直向自己推来,这一刻,他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血脉喷张,仿佛就要爆碎,他突然感觉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这一小步的巨离,仿佛比他这五年走的路还要多。但这才是第六步,还差七十五步。在他前方,已有十来人走在了他的前面,最远的已上了第九台阶。

突然,又见一人在踏上第九台阶之时,被那反推之力冲飞了出去,就如肉丸掉在地上又被弹起,地上流有丝丝的血渍。

这一刻,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有的只有一道冲力,一种精神,后退就是失败,只能坚持,一无继往。

此时,冯杨与小颖眼中也多了一股狠劲,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执著,冯扬闭上了眼睛,但他却似乎看到了数千头妖兽冲进一个村子,将村子里所有人都给肆虐,血气弥漫在整个村子上空,他看到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躲在家中的地窖内,无数妖兽的嘶鸣声从他们的耳边呼啸而过,那个孩子使劲的哭、奇怪的是没有声音,他的嘴被堵住了,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他看到兽妖肆虐过后,那孩子的母亲将他带出村庄,爬山涉水,来到一个叫无双城的小城。他看到了母亲死时那哀怨、凄惋与不甘,那一刻,孩子小小的心灵中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它就叫仇恨。他要活下去、他要报仇,他告诉自己,总有一日,他会杀光那些妖兽。

小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看到爷爷那期切的眼神,那张苍老的脸上有一道殷切的期盼,那是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她必须完成爷爷的心愿,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良久,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孟琅觉得着八十一步石阶仿佛比自己这五年的日子还长。长得让他忘记了时间。终于,三人一齐登上了第九级台阶。因为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必胜!

让三人觉得奇怪是,当你真正站在第九台阶之后,那一切的阻力突然烟消云散,全身突然变得说不出的舒坦,身上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许久之后,三人互望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试着登上了第十个石阶,就在他踏出脚的第一步起,又一道巨大的反冲力入洪水猛兽般冲了出来,比他们登上第一石阶之时的冲力不知涨了多少倍。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三人此刻走起来却是感觉轻松许多。

他们一步又一步的往上攀登,拭干头上的汗水,拭去心中的泪水,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在这庞大的威压之下,孟琅突然觉得一股气流在体内来回转动,在奇筋八脉之中回绕,然后又慢慢游移到气海之中,像一根漂泊的浮萍之根,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般,疯狂地在体内成长,而随着那道根的成长,石阶上的压力却是越来越重了,但三人的步伐也是越来越沉。

感受着这奇妙的变化,孟琅在心里暗道:"这难道就是他们所说的灵根么!"

此时的冯扬与小颖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他们身上的变化虽无孟琅的明显,却也真实地存在着。三人没有说话,望着那高不可攀的石阶,使出最后一分力气,踏上了第十八步,稳稳地站在了地十八步的台子上。距离终点,还有六十一步。

三人的衣服皆已被汗水浸湿了,只要轻轻一拧,便可拧出水来。而那股无形的压力,到了这里时,在三人歇息之时,也是稍稍弱了下去。

但这并非是压力减若的缘故,乃是三人经过重重压力的沉淀。

三人没有多作歇息,望着前方的石阶,又向着第十九步迈了上去,此时的第十九步与他们爬过的任何一步都不一样了,仿佛能消磨任何一个人的意志,没有阻力,却又像处处皆为阻力。当你踏上第一步,似乎就不想再踏出第二步。这是一个奇妙的变化。

当孟琅踏上第一步之时,他突然感觉到整颗绷紧的心突然散慢下来,心中的一直坚定的信念如过眼的烟云,渐渐地离他远去。仿佛一切都成了虚幻。耳边突然响起了佛家的真言:"如电亦如幻,应作如是观。"然而,就在他的心灵最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坚持,信念,向上。许久之后,他冲破了这佛家真言的桎梏,心中一下子豁然开朗,很快地走上了地二十七道石阶。

石阶之上的大殿前,那鹤发童颜的老翁望着第一个登上第二十七级石阶的孟琅,捋了捋额下银白的胡子,脸上露出一道满意的笑容。

坐在前排的三十人望着前面的孟琅,脸上也露出一道惊异的表情,似乎还未见过如此出世的天才。只见中间那人站了起来,向那老翁道:"掌门师伯,这孩您看怎么处置?"

白发老翁呵呵笑道:"本次招收五个内门弟子,最先踏上第三阶五人就是了。这孩子天资聪颖,灵根奇异,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那中年男子恭敬地道:"谨尊掌门师伯之命!"

这白发老翁便是无量门的掌门白石道人,一身道法在方圆白里之内无人能敌,二十年前曾带着一众修士兼并了无双城东西两处的两个小仙门,后来几经辗转,便来到无量山开山立派,成立无量门,但他是何来历,至今无人得知,只听说此人已投靠了方丈山,成了方丈山三白个分支之一。

孟琅站在第二十七道石阶前,回头望着下边的冯扬小颖二人,只见两人眼神呆滞,仍是徘徊不前。他心中实在着急,担心二人功亏一溃,可却也只能如此看着,无法帮助他们。突然,就再他心中沮丧之时,只见那脸色苍白的小女孩终于踏上了第二步,就在此时,一直处在呆滞中的冯扬也是抬起了脚,踏了上来。孟琅望着那两人,心中这才稍稍吐了口气。

过不多时,三人又并肩排在了一起,没有言语,但彼此心有灵犀,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却能看出对方的心思。他们又踏上了第二十八步,当三只脚同时踏上去的时后,三道凛冽的劲风朝这三个小小的身体吹了过来,冷且强势,孟琅与冯扬身上那残破不堪的衣衫,在劲风的吹扬之下,仿佛成了无出条飞舞的彩带,美丽,却给人一种心痛。他们能爬上去吗?

无人知道。

自无量门成力以来,至今为止,从未有人登上过第二十八级石阶,更别说上面的五十三级。

噗,孟琅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潺弱的身体在巨风中摇摇欲坠,就像一根山头上的野草,突然,他伸出手来,拉住了旁边二人的手,走上了第一步,瘦削的小脸上被如刀般的冷风刮成了青紫之色,三人再次抬脚,自第二步上走了上去。

这一刻,三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有自己的左右缓动,仿佛自石阶上飘了起来。只是他们的身体依旧稳稳地扎根于石阶之上,从未有过动摇。

噗噗,随着三人攀上第二步,冯杨与小颖相继吐出了血,脸色愈发难看,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充满了一道坚毅之色,那小小的身体竟如大山一般沉重,任是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渐渐地,他们又登上了地三级台阶...第四...第五...终于,在千均一发之际,踏上了第三十六阶。

站在第三十六阶之上,三人此时已身心具疲,尤其是孟琅二人,从早到现在,肚中并未进有一粒饭粒。此时的体力都已消耗殆尽,所以他们绝不敢多作挺留,只怕一停下来,就再也爬不上去了。

此时孟琅想起了那个叫宁媛的小道童,想起了他那张丑恶的嘴脸,想起他说的那些刺痛人心的话,他绝不能倒下,绝不能被人看不起,若是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还如何谈替父母报仇雪恨。他不能倒下,绝不能!

三人牵着手,抬腿,又向着第三十七极石阶踏了上去,这一次不再是风,而是火,强烈的热气又向三人袭来,刚从凛冽的劲风中走出来,面对这炽然的热气,这一刻似乎好上不少,只是三人全人已无一点力气,仅凭一股毅力,一道信念支撑着不倒。每踏上一步,都是一断不少的时间。

三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爬上了第几步,他们已失去辩别的能力,一双眼睛已睛睁不开了,只是那双纤细的小腿依旧在往上走着。仿佛过了几天,也或许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几个轮回,总之是好长好长的时间了。

再看他们脚下踏过的石阶时,已经是第七十二步了,他们的身子仿佛成了天地之间永恒不变的东西,这一刻,大殿前面的众人,全都震惊得说不上话,这三人还是人吗,即使是,他们也只是人族中的怪物!

再望下方的石阶上,此石已没有一个人了。只剩下这三人,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他们,他们就是无量门的明天,只是若是白石道长知道孟琅的话,只怕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相传这八十一道石阶乃无双城建城之人陈无双在上古之时所发明的,那时其一生修为已臻造化,也曾在此开山授徒,后来陈无双成仙而去,他所创立的仙门也渐渐衰退下来,最终走向了灭亡。

三人踏上第七十二级石阶之后,并未因此而停下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们又登上了第七十三级。此时,三人的一身衣服都已变成了红色。

就在三人踏出第七十六步之时,忽地,三人头顶突然出现了异像,只闻砰砰砰三声巨响,孟琅的头顶闪耀起一道璀灿的金光,在那金光之中,只见一片**的大海亦呈金黄之色,璀灿夺目。而冯扬的头顶则是一片耀眼青芒,青芒之中隐约可见一尊神圣的大仙盘腿坐立。小颖头顶则是一片紫光,紫光之中,一朵青莲飘飘荡荡,透着一种不可琢磨的神圣气息。

随着异像的圆满,三人也是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登上了第八十一步,而三人头顶的异像也是随着三人彻底走完第八十步石阶而消失不见。

所有人震惊!

此时,孟琅三人登上最后一步,全身力竭,松懈下来,终于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听到从冯扬口中说出一句潺弱的话,"我饿..."

想起三人头顶的异像,白石道长明白,这三人的异像就是三人的灵根,也是三人今后的大道显化。

他在心中暗暗地道:"或者,不出数年,我方丈山便可有三个真正的大道仙人了,真正能突破那一层,达到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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