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了吧,毕竟这案子不是我接手的,”闵学想了想夜色下的解剖室推拒道。
然而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闵队长,数分钟后还是随着陆曼彤一起出现在了刑总某解剖室内。
嗯,一定只是好奇心作祟!
穿上“工作服”,装备齐全后,陆曼彤掀开了盖在解剖台上的白布,露出了上面堆积的...碎尸?
虽然因为蒸煮,或膨胀或缺失了不少零件,但多处明显特征仍向世人昭示着,台子上这个,数天前确实曾是个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类。
不过现在,他只是一堆堆的碎骨碎肉。
经过陆曼彤的整理拼凑,台上的碎块儿已经可以初步看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只是被分出来的内脏,另立一旁没有塞回体内,显得有几分无处安放的孤寂。
经过处理后,尸体仍旧散发着莫可名状的腐臭味道,时时刻刻刺激着正常人的嗅觉,但此刻立在台旁的两人好像都没太大感觉。
陆曼彤伸手,在尸体上比着几个痕迹向闵学说道,“凶手可能对人体结构颇为了解,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闵学顺着陆曼彤的手望去,嗯...没看出啥端倪...
对着一堆煮熟的烂肉和骨头,换你你能有啥想法?
一般来说,刑警们能大致了解法医学知识就可以了,不要求多么精深。
当然,出色的法医学知识,也确实可以帮助刑警在侦查案件过程中更精准的把握,从而快速破案。
只是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绝大部分刑警并不能面面俱到。
陆曼彤也知道自己有些难为人了,术业有专攻嘛。
于是陆曼彤再度详细解释起来,“凶手先在手脚和身躯这几个位置下刀,将死者整齐的分成了十一个部分,手法熟练,干净利落。”
“就像刨丁解牛一样,凶手下刀的位置均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而并不像其他一些案件中的碎尸者一样,不管不顾的乱砍乱剁。”
“随后,可能是为了掩饰这种纯熟,凶手又继续操作,将这十一个部分继续细分成数块,最后下锅处理,高温破坏。”
话说这么多块碎肉能被陆曼彤重新拼凑起来,也真难为人家妹子了,怪不得加了这么些天的班。
根据陆曼彤的讲解,闵学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尸块,好像看出那么些意思来。
“你是说凶手可能是医生或者有过屠宰经验?”
“可能吧,虽然范围依旧很宽泛,但这点我已经向包队做过说明了。”
陆曼彤说着转到桌边,拿起一份档案,“死者男性,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身体强壮,颅骨开放性骨折,有明显钝器击打痕迹,应当就是致死原因。”
此外,闵学注意到,除了被碎尸外,死者的脸也被划了几十刀,再加上蒸煮,有如烂熟崩裂的五花肉。
这画面诸位可以自行想象,就不赘述了,反正根本让人无法辨认。
察觉到闵学的目光,陆曼彤主动解释起来,“容貌的恢复工作,听说包队已经去找了专门的复原专家,进展情况如何我也不知。”
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陆曼彤说的很坦然。
闵学点了点头,凑近尸块仔细端详着死者右手。
“这两道伤痕是什么痕迹?”
末了,闵学又提出了个问题,问的是死者皮肤向外紧绷着的右手上,那两道不算短的弧形伤痕。
这伤痕并非新伤,看疤痕怎么也得有十年以上了。
陆曼彤显然做过相关检测,闻言立刻答道,“看形状倒像是农用镰刀留下的痕迹,死者少时可能在村里干过农活。”
是这样啊...
啧,目前为止警方验尸得到的信息都很宽泛。
华夏有八、九亿农村人口,符合以上特征的男人不知凡几,根本无从查起。
闵学站直身体,不由的摇摇头,为包子默碰上这么个棘手的案件默哀了三秒钟。
“很抱歉辜负了闵队您的期望,我并没有帮上包队什么忙。”
陆曼彤的检验结果与之前的法医其实相差无多,只是更加细致,但于案情进展确实没有多少推进作用,故而有此一说。
“哪里,应该是我不好意思,害你加了这么久的班。”
闵学当时也是突发奇想,现在想想,法医工作本就很忙,无缘无故把人家拉下水,帮忙这么复杂的一个案子,还真挺过意不去的。
“闵队也没什么想法吗?”陆曼彤没纠结于上个问题,抱着档案夹向闵学提问道。
闵学笑了,“我又不是神仙,包子默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天没查出来的案子,你难道认为,我看一眼就能给破了?”
“那可不一定,”陆曼彤嘴角上翘,“外界传言,闵队长破案,向来快狠准,最多不过三天,甭管什么案子,只要到你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
要不要这么夸张,这flag立不得啊!
“要不怎么是传言呢,不可信呐。”注意到旁边台上还放置着什么,闵学转移了战场。
“这是死者的随身物品?”随手拎起一件衣物,闵学也没细看随口问道。
之前说过,死者这些衣物的产地早查到了,然并卵。
闵队长的本意无非是想转移话题嘛,然而他很快发现,陆曼彤看着他的眼神变的有些奇怪。
闵学转头往手上一看,嚯,一条被血完全浸染的三角裤正在半空中僵滞着。
为啥要用僵滞这个词呢?
你知道的,被血浸染过的布料,干燥后会产生一定的变化,比如变黑变硬。
这也使得闵学手中拎着的物品形状更加突出。
理论上来说,法医对这些物品早就见怪不怪了,连衤果尸都不知解剖过多少,一条三角裤算个毛线啊?
然而当前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同。
话说闵队,放着那么多衣服你不拿,非要拿条三角内裤在妹子面前晃,这样真的好吗?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闵学赶忙把三角裤又扔了回去。
可怜的三角裤吧唧一下摔在台子上,震下许多凝固的血渍,化作粉末状散落。
“......”
“这个...脱手了,我这不算破坏物证吧?”闵学试图缓解气氛。
却不妨陆曼彤径直走了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条三角裤看了好几十秒,嘴里这才喃喃道,“不算,而且你还很可能立了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