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明媚。
但是,早晨过后,太阳躲进了云层里,然后开始变天了。
此时,阴雨天绵绵,毛毛细雨慢慢地湿润万物。
残秋凄凉,落叶纷纷。
悲凉的秋风在呼啸,仿佛再提醒路人它已存在
现在,很多武林人士正在赶往慧剑山庄,就为了后天的比武大会。
越洋城里拉客的马车都很忙,而且比平时多了,有九成的马车都是走去慧剑山庄的路。
当然,坐马车的费用也高了很多。
张杨等人并不急着去慧剑山庄,所以他们租了一辆价钱很便宜的破车,而且是用两头牛来拉的。
这辆车虽然破旧,但是走得很稳,因为牛车行动不快。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坐慢车也是一种享受,他们要保留体力来擒拿犯人。
章部落也坐牛车,他的车就跟在张杨的后面。
他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车上有一罐上等的女儿红,一只包好的烤鸭,一只还没敲开外层泥土的丂化鸡。
这些食物刚好能让他在这漫长的路上享受美食。
他去慧剑山庄只是为了见一个人,一个三年前跟他约定的美丽的女人。
“三年后如果你未娶我未嫁,我就跟你一起浪迹天涯。”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对他说过的话,这句话似乎已经远在天边,那个女孩只怕已经成为人妇,但是他还是要来看,他就是为了那句话而来。
怪事每天都有,今天也不例外。
捕快要抓捕快,这事说怪也不怪,奇怪的只是几个假捕快来捉真捕快。
路边十二个假捕快拦住牛车,他们的动作和姿势都很老练。
他们腰间挂的牌,正是越洋城巡捕班的标志。
张杨等人在赶路,他们打算在慧剑山庄开武林大会前抓住严愈。
为了早点儿到慧剑山庄,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走一条比较狭窄的小路。
这条小路直通华兴镇,而慧剑山庄正好属于华兴镇的一部分。
这十二个戴着斗笠的大汉,二字列在路边,身穿捕快服装,为首的挂出了腰牌,正是越洋名捕胡海鹰手下的标记。
捕快要捉拿捕快,这不是可笑的事,这也不是经常发生的事,但今天却是奇怪的事。
因为这是假捕快要抓真捕快。
张杨等人很快就下了车,赶车的人迅速把牛和车拉开了。
“麻烦来了!”
张杨冷冷地瞧着那些人,冷笑一声。
程捕快道:“这个麻烦不小!好多人!”
这些捕快都知道麻烦要来临,所以用不着多口舌之争辩,先做好战斗准备才最重要。
自从陈小心和王阔找上他们,他们早就有心里准备,所以现在倒不担心,也不紧张。
此时,气氛很紧张。
飘零的落叶纷纷而下,让人感觉一种萧杀之意。
“你们就是从朱周来的捕快?”
领头的高个子挺着胸瞪着张杨一眼,然后眯着小眼冷笑,他的官腔虽然说得不够好,但听起来还真像是一般官人对平民百姓的训责。
“你们在李家沟路上杀了一个叫王阔的人,是也不是?给我如实道来!”
他的声音洪亮,表情很严肃,小小的眼睛忽然睁得很圆,转了转眼珠子,神情有点滑稽。
秋风已经很凄凉,听到这人的声音,每个人的心似乎也会跟着凉了。但是,张杨的心还是跟原来一样,只是有点沉重。
章部落的车也停下,就距离张杨等人有几丈远处停下。
他能很清晰地听到他们的每一句话。
他靠在车的栏杆上,敲开带来的已经烤好的叫花鸡。
鸡被荷叶包住,外面烧成黑色的泥土一点也没占到鸡肉上,敲开烤硬泥土,香气瞬间飘到四周,似乎要在四周弥漫。
他虽然不富裕,可他却是一个很会吃的人,这只野鸡是他亲手打到的,还出五文钱给卖叫花鸡的人帮忙烤熟。
秋风把香味吹散,香气跟落叶的气味和地面的尘埃混在一起,在车外就能闻到混杂的气味。
车夫闻到香味,咽了咽口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伸手摸了摸鼻子。
章部落瞧着车夫,哈哈一笑,撕开一只鸡腿递过去。
“你的运气真好,要不是有好戏看,我真舍不得分给你一个鸡腿,最多只能给你两个鸡爪和一个鸡头。这十二个捕快闲着没事做,来这里自找苦吃。”
他昂头喝了一口酒,抓起一只鸡腿,闻了闻,咬了一口嚼着,又道:“这瓶酒没有多少,我就不给你喝了,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一个鸡头尝尝。就让咱们吃着鲜美的鸡肉,看这些人怎么吃苦头吧!嘿嘿!”
车夫是一个人黑脸大汉,四十岁上下,一张淳朴的脸,笑起来就像一条吃到鸡肉的狐狸。
他用力点了点头,一大口咬在鸡腿上,像是饿了几天的人,嚼了两下就吞下去,眼睛也有笑意,向章部落伸出大拇指。
现在,这里的路上居然只有两辆车,因为很多武林中人走的是官道,都没走这条路。
张杨选择走这条路,只是不想在路上和太多的江湖人有纠纷。
章部落走这条路,就是图个清静。
张杨冷冷地在拦路的捕快身上扫了两眼,淡淡地道:“我只知道他该死!”
他不想多解释,只向吕捕快使眼色。
吕捕快取出公文,神情有的紧张,急忙叫道:“这是缉捕令,我们来这里干事,任何阻拦的人,后果自负。”
“我们也是来干事的,拒捕者,格杀勿论!”
左边高个子的领头喝道,看他的神情,能推断出他们来这里好像不是要抓人,而是要杀人。
章部落低声问车夫道:“你猜,等下会死几个人?猜对了,我请你喝酒。”
车夫一怔,变色道:“公子,你说这事……他们都是官差,我们这些百姓哪敢说他们坏话啊!”
章部落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些人分明是冒充的!你见过哪个捕快这样对别的捕快说如此荒唐的话?”
车夫仔细打量那十二人,点头道:“没错,胡捕头和秦捕头的手下,都不是这样子的。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只怕这几个真捕快要遭殃了。”
章部落却笑道:“遭殃的是这十二个不知死活的人,我敢打赌,只要那位张捕头肯下重手,在些人都得死,你信不信?”
车夫笑了,脸上的表情有怀疑之色,但还是点头了,道:“公子说的对吧!小人可不敢赌,也没钱赌,公子肯给个鸡头吃就很满足了。”
他在惦记着章部落那个鸡头。
章部落哈哈一笑,道:“反正这赌局我是赢定了,你把牛拴好,上来陪我喝两杯,咱们一边喝酒,一边看戏!”
他见车夫傻愣着,想来是怕付钱,继续道:“我高兴请客,你快点来!”
果然,车夫迅速跳下车,把牛拴在路边,高高兴兴地跳上车来。
“能跟公子一起喝酒看戏,这是天大的福气!”
“是我给你的福气,与天地无关!”
好戏准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