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为了捉拿严愈,就带着四个跟班的捕快出行,而他们为了指证,就让黄福一起去慧剑山庄。
他们决定在慧剑山庄捉拿严愈。
谁知万马庄不仅在关外有势力,而且在关内一样很有能力。
他们这一路上,虽然有不少麻烦,但是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有信念——邪不胜正。
他们有勇气和信心捉拿严愈,因为张杨有能力。
张杨不仅勇敢,而且还很有本事,他的跟班都信任他,所以追随他。
当然,那三百两的赏银,几乎是他们五个人两个月的收入了。
他们继续上路,可是还没走多远,居然又有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挡住去路的人,正是从“金钱行天下”出身的陈小心。
“六千两,六条命,你们的命还算很值钱了。”
陈小心站在路的中间,眯着眼冷冷地盯着张杨等人,宛如一只吃饱的猫在盯着爪下的六只还没死透的老鼠。
按他的想法,这五个捕快最多值三千两,而黄福这老头子只能值二十两。
他今天带两个助手来,只是为了处理杀人后的事。
他和王阔在成铁钢家里做客,虽然逼走连嫣等人,抢了保镖的生意,但是,那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他们的目标是要对付张杨等人。
他原名叫陈铭新,他加入“金钱行天下”后才更名为陈小心。
他要时刻提醒自己小心行事,因为他做的是要命人的事,那些事情要的不是别人的命,就是他自己的命。
那时候,他行事小心谨慎,每一步都要经过细致的计划,万无一失,而且他也从未失手。
他杀过很多人,最值钱的是佛林派的俗家弟子孔情冲,那时紧花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杀死孔情冲,而且没有人查出是他杀的,他获利一万一千两。
他也杀过最不值钱的人,长安街的徐南,只拿到三百两,那是他做杀手时的第一笔收入。
离开“金钱行天下”这秘密组织后,他安安静静享受了两年,过着舒服的日子,偶尔只会在赌场里玩几把,然后慢慢把杀人的原则忘了。
现在,他觉得对付几个捕快,用不着专业的手段,他能很快完成任务,所以他根本想去了解张杨是谁,也不想知道张杨会使什么功夫。
他只知道,整个南疆的任何一个捕头都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眼前的这五个捕快,就是他的猎物,只要猎物一到手,他就有六千两银票进入口袋。
他冷冷地看着张杨等人,嘴边还带着得意的微笑。
他感觉这六千两来得太快了,想到过去每杀一个人,都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甚至提心吊胆的,可现在,他要杀这六个人,觉得实在没有兴奋感。
他一直觉得杀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甚至可以当成一种艺术,因为杀人能让他感到兴奋,也能让他变得更加精明更加细心,更能让他感到自己的强大和存在感。
可是,现在要杀的是几个没有什么危险的人,他就感觉实在扫兴极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一种通病,他们对于容易得到的东西,都感觉不到新鲜感和兴奋,陈小心就有这种感觉。
张杨盯着陈小心,沉声道:“你是严愈派来的?”
他本来不想问,可忍不住。
陈小心残酷的笑了笑,冷冷地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这行生意只要有钱拿就行。我不认识严愈,谁也不能派遣我,除了钱。”
他说话很实在,这也是真话。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们肯出钱,不仅可以活下去,还可以不用自己出手。”
他已经不想再说下去,而是开始设想用哪种方法处理尸体,以便将来不会有麻烦。
黄福喃喃地低声骂着,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李捕快喝道:“你们就是那些连官府也不怕的杀手?光天化日下竟敢来杀人,是不是嫌官府没法抓到你们?”
他虽然平时很勇敢,但现在第一次遇到有人要杀他,也有了胆怯。
他一直以来,只会抓人杀人,从没想过会有人主动来杀他,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来这里。
四个捕快一字型站在张杨身后,他们已经准备战斗。
张杨盯着陈小心,冷冷地问道:“你有家吗?”
他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在这种情况下,问这样的问题似乎很无知,但是,他问了。
他问一个杀手这样的问题,似乎很可笑,但他不觉得可笑。
他突然感觉面对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野兽。
但是,野兽也有窝,窝就是家,只是人们很少去理解野兽的家庭,所以从来不在乎是怎样子而已。
陈小心怔住。
他没有想到在这时候,对方会问了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忽然间,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冷笑着,笑得很残酷。
张杨又道:“如果你觉得没必要有家,那你就出手吧!”
他的眼里似乎有点悲哀,他突然发觉人性实很在复杂,而且还很残酷。
陈小心瞟了张杨一眼,笑了笑,笑声很冷峻。
“等到诸位只剩白骨时,我保证有一个家,而且是一个很好的家!”
陈小心的话刚说完,他就发觉有人影闪到眼前了。
一股极强的力量将他向后推。
他后退约一丈远,用了立地生根的招式才站稳。
他感到鼻子很麻,还有点酸痛,然后就有鲜血流出了,他的嘴能感觉到血的滋味。
他还感觉到胸口有东西断裂,而且眼睛突然有点昏花,依稀看见张杨似乎还站在原地上。
他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一颗心脏好像不是自己的。
然后,他开始呕吐,吐的不是吃的,而是血。
他的血也跟别人的一样,鲜红色。
陈小心很快调整好身体,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张杨等人已经走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沉,沉得几乎走不动,只好坐下来。
他这时发现两个随从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望着张杨离去的方向,忽然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连心脏也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了。
他的脑子浑浑噩噩,胡思乱想一些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我有家吗?我的家在哪儿?我现在还有什么?我还能有什么?我已三十二岁,我怎么什么都没有……”
他靠在一棵树下,眼神黯然无光,他发觉自己已经死了。
陆捕快最好奇,忍不住问张杨原因。
“头儿,为什么不做了那三个兔崽子?”
他担心陈小心还会来找麻烦,所以才这么问。
张杨懒洋洋地道:“他还不该死!”
吕捕快道:“这种为了钱而杀人的人,本来就该死。”
张杨望着远方,沉思着,他仿佛已经去到了远方,回到了过去。
陆捕快道:“我刚才真想给他一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