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天心中疑惑。
“难道这无忧神功真的有超强的能力,只要练好了就拥有超高的武功?
看他说的似乎框青随便出手就能杀伤彭堂主和柳堂主,这么说来,她的武功真的达到登峰造极之地了。”
陆水天自幼在雄安镖局习武,七岁起学连家武功,经过自己的悟性和刻苦练习,到十八岁时已是镖局里的佼佼者了。
他从十六岁起钻研一本残缺的指法,结合连家和别家武功,又受飞花剑法和飞刀绝技的影响,最后脱离原来武功,走上自己苦练悟出的武功,练成了现在不知哪个门派的武功。
虽然他的武功算不上十分高明,但是以他能空手接住很多人的武器,发出的暗器几乎达到无坚不摧的地步,能跟武林中任何绝顶高手比高下,这是十分难得的事情,简直是武林中的奇迹。
他剑走偏锋,脚踏绝境,对正统的个别高明武功并不是很在乎,因为他从十七岁起就不再循序渐进地去修炼武功了,而是到处学招,然后艰苦磨练,慢慢领悟,所以他相信有无敌的高手,却不相信有无敌的武功秘笈。
所以,他对框青说的无忧神功并不感兴趣,因为他似乎天生异能,不管去什么武功,只要他去刻苦钻研修炼,总能领悟到一些奇怪的功法,然后变成自然独有的无招无式的武功,因此,他也不需要什么神功。
“你们教主的武功,真的有那么厉害?一出手就能杀掉彭志斌?”
“本教的无忧神功是天下奇功,教主的武功已经达到超凡入圣的地步,在过几年,天下就没有人是对手。”
柯洛眼睛发出了光,随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的劲力将一棵枯萎的小树震动,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继续道:“这就是本教无忧功的奥妙所在,轻如风,柔似水,但威力强大。”
陆水天虽然看不见其中奥妙,但他能感觉得到树枝摇动,心中也不由得暗暗佩服,笑道:“你的这一手果然高明,不知道你练了多久才有这隔空掌的威力?”
“本教的教徒里,职位要**班主以上才能练这奇功,但除了教主外所有人最多只能练到第七层,余下三层要经过教主允许,才能看到后面三层如何练法。
当然,神功是无止境的,就算你只练到第四层,凭自己的悟性,一样能练成一套傲视他人的武功。一百多年前,本教有一个叫李羽的青龙堂主,只练到第四层,后来靠自己的悟性和苦练,练十五六年后,武功居然比教主还高,能隔空取物,踏雪无痕,出入江湖几乎无敌手。”
陆水天笑道:“我倒想领教你这神功的奥妙,你不妨拍我几掌试试。”
他忽然感觉柯洛似乎有别的话要说,可是不好开口,只以无忧神功来吸引自己。
柯洛笑道:“凭在下的本事,岂能跟水兄比,何况在下也只练到了第五层。水兄弟是本教贵客,在下也不敢出手,不然在教主面前不好交代。”
陆水天道:“没事,是我自己要领教的,你就用那轻如风柔似水的手法,全力向我招呼好了。
我很多天没动手,也不知道武功完全了没有,今天正好试试。”他退后两步,慢慢伸出手,道:“请!”
柯洛倒也不客气,居然来真的,而且出手很重。
他的手法有点飘逸,确实是轻如风,柔似水。
风一到,掌也到,几次几乎打到陆水天身上。
陆水天的手脚虽然迅捷,但是反应总是慢了一点。
因为他几乎看不清对方的手,他只凭感觉来化解对方的攻势。
他在伤愈后,虽然感觉精力充沛,内力似乎也比过去更高了,此时出手,并没有出全力,但由于眼睛不便,经常受制于人。
柯洛能坐上青龙堂主的位置,并不是靠嘴巴和运气。
他的武功远比陆水天想象的高出很多,出手如风,劲力刚强,确实不在一年前彭志斌的武功之下。
两个人打得起劲,各显其能,居然打到忘我之境。
陆水天想借此机会来习惯自己,弥补眼力不足的缺陷,尽可能做到后发制人。
柯洛用尽全力,激发自己内在的潜能。
半个时辰过去后,柯洛的脸上已经冒汗,气势已经开始衰弱,而陆水天则出手稳重,似乎比刚开始时还顺手。
柯洛忽然叫了一声:“停!”
然后人就像后越开。
柯洛皱眉问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陆水天的脸色微变,因为他忽然发现身后站着两个人。
此时,框青和兰东驰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他虽然看不清楚这两个人,但是框青的姿态还是辨认得出的。
他的心里一惊,寻思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居然无声无息,看来武功确实不弱,框青这么一个小女子,短短一年不见,居然这么快就练成如此高深的轻功,看来他们所说的无忧神功,确实是了不起的一门武功。”
可他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意图是什么,只好装作早就发现他们的踪迹,深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我只是在想迟一点出手能不能后发制人而已,虽然制不住柯堂主,但是也不至于落败,没有给你失望吧?”
他慢慢转身,对框青道:“以框教主的眼力,应该看得出我并没有出全力。”
框青微笑道:“咱们的柯堂主自然不是陆天大哥的对手啦,要不是陆天大哥手下留情,只怕柯堂主十招内就落败了。”
她转头对身边的人道:“不知道兰堂主能在陆天大哥的手下走几招?”
兰东驰鞠躬道:“属下愿试试。”又向陆水天抱拳道:“还请陆兄弟指教。”
陆水天慢慢点头,却望着远方,他总感觉自己的眼睛一定没有过去明亮,他不想别人看出来。
他打算离开这里后,就去寻找名医治病。
他不想再欠框青,更不想欠仁圣教。
他的伤是他们救治好的,但他的眼睛又被他们弄坏了,所以他觉得这两件事可以相互抵消,可以当成互不相欠。
兰东驰走向陆水天,然后轻轻挥出右手,侧掌削向陆水天的左肩。
他的掌力看似轻柔缓慢,其实暗藏着一股强劲的力量,这手法表面看如清风细雨般,又如平静急流的河水,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你根本看不出它有强大的力量。
有的东西看似温柔如雪,其实却暗藏难以抗拒的力量。
雪花飘落时,并没有弄痛你的身体,但你的手脚已经慢慢被冷冻,寒意甚至慢慢侵袭人的心。
兰东驰的手不算快得惊人,但它暗藏的劲力足以击碎陆水天的肩膀。
陆水天见到兰东驰的手掌时,手掌已离他不到半尺。
他用最简单的身法化解这一危机,身体向后退,左手拦截,右手出击。
兰东驰的手在没被拦截时,就已经变招,变得有些诡异,忽然变成爪,然后又化为拳,最后变成指。
一招几变,每一变化都出人意料,每一个变化都暗藏杀机。
陆水天则以简单的拦截为目的,用最快的手法将他的所有进攻招式化解,他的这种简单的手法都是从千锤百炼中变化而来的。
兰东驰吼声连连,几乎打出的都是进攻招式,表面看他处于上风,其实是他身不由己,他不进攻就要落败,因为陆水天比他更快更有力。
他就像一个骑在老虎头上的猎人,只有进攻,不然自己将被虎所伤。
掌风、拳风、指风混在一起,所到之处,冰雪碎裂,土石飞扬。
陆水天不是老虎,但他的每一招都可以将对手制住。
他每一招在途中都变化,变成让步,他不想在十几招之内结束战斗。
他忽然发现自己出手似乎比过去还顺,力量也比过去还强。
难道一场大病之后,武功反而进步?他没有空去想,他也不想弄明白。
当然,每天以燕窝和千年人参为食,连续吃了两个多月,这样的生活,任何人的伤都好得快,任何练武的人精力都变得更旺盛。
陆水天不知道自己吃掉了多少人参补药,更不知道在昏迷之时还有人用内功激发他的内力,以至他身体好后功力变得更强,精力也更旺盛。
他是幸运的人,这种幸运是因为框青自私的爱造成的,而这一却,他却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他又如何面对框青?
三十招一过,框青忽然从两个人之间冲过去,带着一股温柔的风冲过去,她好像是被那股风吹送过去的。陆水天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挡的柔力,无形的在空气里推过。
“兰堂主不用出手了,天哥要是想赢你,早就击败你啦。”
框青逼住兰东驰,转身面对陆水天,关心问道:“天哥的武功已经恢复,现在出手拆那么多招,感觉怎样?”
陆水天长长吐一口气,淡淡道:“你说过,我们会一起去找何归来的,我担心他出事。”
他发现框青的内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这时心中不觉得惊讶,反而觉得放心,虽然他不知道她和兰东驰忽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兰东驰忽然道:“以何归来在江湖上的名声和武功,陆大侠本不必担心他的安危,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将他击败?”
他向框青瞟一眼,继续道:“凭陆少侠的身手,要是肯留下来,我们愿意奉为本教的副教主。”
他居然深深向陆水天鞠躬,以表尊敬。
柯洛也抱拳向陆水天深深鞠躬,才道:“在下十分佩服陆兄弟的武功和为人,希望陆兄弟不嫌弃本教。”
陆水天望着远空,慢慢闭上双眼,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留下我吗?”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是个浪子,岂能做你们的副教主?何况贵教人才济济,忽然多出一个我来,大伙会不习惯的。”
他慢慢走向框青,脸色有些无奈,缓缓地道:“何况,偌大的一个仁圣教,岂能让一个跟瞎子没什么区别的人来当副教主,那不让江湖人笑话吗?”
框青脸色大变,急忙问:“你……你的眼睛真的看不清吗?”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陆水天冷笑,缓缓点头。
框青对兰东驰急道:“快叫葛大夫来。”
陆水天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不用找葛大夫了,等哪天见到名满江湖的华鹊神医,也许还能治好。”
他的脸色痛苦,勉强笑了笑,对着框青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我真的不想欠你们太多。
我也不想加入贵教,我本来只是一个没姓名没家庭的流浪汉而已。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真的很感谢你们这些天来的细心照顾。”
华鹊是江湖有名的神医,本名叫谷在山,学成高明的医术后自称华鹊,意思是华佗和扁鹊两个神医的总和,暗示自己已超越了这两位古神医。
框青幽幽地道:“是不是因为中了刘班主的毒才变成这样?”
她脸上有些失望,同时又有说不出的凄苦,突然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尖利,对柯洛厉声道:“快传刘楠来见我!”
等到柯洛和兰东驰离开之后,她才深深吸一口气,望着陆水天,目光柔和,眼里似乎还散着泪花。
“我把刘楠交由你处置,好吗?”
“无所谓了,我会习惯的!”
她想那么做,只会了让自己安心。
她见陆水天语气温和,心中反而着急了,说话的声音变得苦涩,让人感觉一种伤感的温柔。
“你……难道不能为了我,答应留下来吗?你知道吗,这一年多来,我为了出去找你,付出多少汗水吗?我勤奋练功,只是为了能离开这里后,就不被外面的人欺负,天幸让我找到了你。”
陆水天大笑,笑得很勉强,他望着远方雪白的山,脸色苍白。
此时,他很难掩饰内心的痛苦,轻轻叹一口气,终于又道:“所以,你就把我软禁,怕我没跟你招呼就偷偷离开?我的眼睛坏了,也许是治不好了,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谁也改变不了的,算了吧!”
他忽然隐约想起有一次梦见奇怪的场景,似乎梦中的心情也跟现在一样,有点不舍,但又不得不离开。
他不想大家都难过,只好尽力伪装自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框青的心里难过,走到他的面前,急道:“你别这样,咱们想办法把你的眼睛医好,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治好眼睛!”
他苦笑,因为他对治好这高度近视的希望很渺茫。
“我这种近视,只怕有几千度,除非动手术……”
他想到这些,可他没有说出来,毕竟说了也没有用,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