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阵营的代表人物蜀王身死,削藩就变得顺理成章。再没人敢在朝会上出言反对新皇的举措。
之后的朝会刘愈不用再去,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就是韩升口中与蜀王有勾结的楚王苏哲的下落,可惜,不但蜀王阵营的人表示不知,连韩升自己说的也模棱两可。
楚王这个祸患不除,总是刘愈的心病。
现在朝中最重要的三件事,北方战事、削藩和大考,暂且刘愈都抽身事外,造了孽,自己回家将一身的晦气洗干净,正困困欲眠时,琪儿羞赧地拿着毛巾进来给刘愈擦背。
“琪儿,你怎么来了?”刘愈很好奇,照理说,琪儿不会这么懂事,连韩家姐妹都没这么识趣。
“徐家姐姐说……昨日琪儿不该自己睡,琪儿做错事了。”
果然是贤妻良母的好典范,刘愈心中将徐轩筑赞扬了一下,转而笑问道:“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琪儿的脸蛋都快红透,支支吾吾道:“回……回房里再说。”
刘愈点点头,反正他自己也洗的差不多了,嚯地站起身,琪儿登时瞪大眼,然后忙不迭迈开步子逃回房去了。
刘愈自行穿好衣服出来,徐轩筑迎面过来,对他一笑,然后又催他去陪琪儿。
“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刘愈往周围瞅了瞅,到处能看到女军侍卫的身影,这些侍卫平日里最是八卦,而她们中的代表吕楚儿跟是无风不传。此时的吕楚儿正像狗仔队一样盯着门口这面,她好像已经嗅出什么八卦的味道。
徐轩筑见刘愈只是看着吕楚儿不走,会意点点头,然后便将吕楚儿给叫到屋里去了,然后“嫁人”“大姑娘”的关切一通,令吕楚儿眼巴巴只能在那干瞪眼。
刘愈这才去了琪儿的房间,刚进屋子,便发现琪儿已经换上昨日的新婚礼服,一身漆黑的正装,好像丧服一样令刘愈看着不爽。
“为何要穿这身?”
“徐家姐姐说,要琪儿跟刘大哥补一个新婚之夜。”
刘愈点头,还是徐轩筑想的周到,昨日新婚扫了兴,今天就再来一次。那以后是不是随时想当新娘就当新娘?好像有点不太合规矩。
琪儿是有母亲在的,通常有母亲在的皇家女出嫁,关于新婚的细节都是由母亲来给女儿说,女官也不得过问。但毕竟琪儿的母亲林美人生性淡泊,不懂得教女儿这些东西,因而琪儿的“开导”工作变成由徐轩筑负责。
刘愈坐在椅子上,琪儿辛勤地给刘愈捏肩捶腿,虽无章法一顿乱锤,不过刘愈还是觉得很舒服。就在刘愈心痒难耐准备有下一步举动,琪儿突然钻到桌子下面,开始解刘愈的衣服。
刘愈一面在感慨徐轩筑的教育很到位,一边舒服的享受着,心中却有一种不详的念头,之前他就知道琪儿是个小恋物癖,现在见她抓着了就不想放,心中长久以来的担心终于印证。等刘愈反应过来将琪儿抱上床,琪儿还恋恋不舍地伸着手,就好像心爱的物事被人夺走一般。
刘愈心中感慨,看来日后有的忙了。
…………
新人迎进门,旧人不能忘。
刘愈除了安慰其他娇妻,也去见过李遮儿。现如今的李遮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在年岁上,她比琪儿和韩家姐妹都要年长,但也不过年长一两岁,身在青楼她懂的东西却要比刘愈家中的娇妻多的多。
这几天来,刘愈继续着无所事事。
除了要继续调查是谁在长安城造下劫狱和爆炸两个案子,他还在继续追查楚王的下落。
姐姐刘珏的婚事也近了,刘愈已经通过隋妤找到定国侯府的买家,收了钱只等姐姐出嫁后交付。
买家是个商贾大户,官家府邸,而且是定国侯的府邸,可说是占着官气,又是商贸司少监牵线,武义侯亲自出面。买家比预期的价格多出了一倍价钱,足以让刘愈在城外买到几百亩熟地。
刘愈用这笔钱买了田地,等姐姐出嫁那日将田契交给姐姐当嫁妆。以后就算是齐方喜新厌旧,姐姐和小外甥也有着落,小外甥曹湛将来是从文还是习武也不愁用度。
眼看到了四月二十四,这一天科举的第一榜刚出,城中上下很热闹,不管是中的还是没中的考生,总是要借着酒劲耍耍浑,街上闹事的挺多。
人生有得意就有失意,读书人好高骛远,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担柴之能,本来就与世俗格格不入,除了读书他们也不会做别的,这般再不中,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对于考生来说,没中第一榜或许第二榜还可能补录,虽然机会微乎其微。就算是第一榜中的,还希望能在殿试中好好发挥,中得三甲天下闻名。
也就在这一天,刘愈从军部看到了边关的第一份战报。
大顺朝与突厥的一战进展的很顺利,大顺朝从三关以六路大军出征,最终目的地是邵武关北方九百里的金尧城,这座金尧城是六百多年前中原王朝一名著名的抗匈奴将领金尧所修,在平定匈奴之后,这座城在北方屹立了六百多年不倒,虽然此时金尧城已经为突厥人所占,但那也是两国边境交易的最后一座城,也是突厥人治下的唯一一座城池。
六路大军的出征,突厥方面却好像做起了缩头乌龟,一方面是突厥内部的权力争斗尚未结束,没有中枢下命令的可汗,就难以有效协调各部形成有效的防御。各部为了自家的利益,也都打着撤退的念头。所以朝廷的进军没有遇到阻碍,也就是处在“节节胜利”之中。
至少兵部的人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朝廷胜利之期不远,甚至能捣破突厥的王庭。
刘愈很无语,这些人,包括闵少顷都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突厥的王庭在哪他们都不知道,何来捣破?现在进兵顺利,可突厥人那边也没损失,大顺朝的进军会加速突厥高层的权力斗争出结果,突厥骑兵在沟壑密布的中原或许是束手束脚,但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那绝对是雷厉风行所向披靡,而刘愈也最担心闵少顷的分兵策略会变成前后失顾。
一切都如刘愈所料。
四月二十九,开战十天之后,刘愈正在家中睡午觉,吴公公心急火燎地来找刘愈,说是皇上有要事相见。刘愈进宫后,发现袁博朗、蓝和以及兵部的人都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
“师傅,您可算来了!”
刘愈属于赋闲在家的那种,不能随叫随到,每次来近乎都是最后一个,除了军国大事,一般这些人也不会等他。
“皇上。”刘愈看了一眼满面急色的苏彦,再看看其他大臣的神色,问道,“发生何事?”
“师傅,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苏彦紧张兮兮说道。
说着,苏彦将一份前线的战报交给了刘愈。
战报不麻烦,三件事,第一件是突厥人有了新可汗,叫东毛可汗,这名字就让刘愈觉得慎得慌;第二件,闵少顷率领的先期两万中军已经杀到了金尧城,并且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城市,扎稳脚跟。
前两件都不能算是急事,或者说还是好事,这证明朝廷进军有度。但第三件,就让刘愈看着有些头疼。
第三件总结起来,就是其他五路军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没有按时抵达金尧城,继而被突厥骑兵或被阻隔,或被歼灭,就算是无损失的暂时也进兵不得,而草原上又形不成有效的防御,有两路军已经撤往邵武关。
“怎么会这样?”刘愈见战报说的也是不详细,看着众人问道。
瞿竹作为御林军统领,解释了一番,刘愈这才明白,突厥人其实在上月就已经定下了新可汗,只是没对外公布。可惜大顺朝所获情报不准确,还以为突厥人正在内斗不止,无暇顾及战事,而战争初期突厥南边各部的撤退,也只是假象。
其实令大顺朝其他五路军没有按时抵达金尧城的最关键因素是,中原人在草原上的水土不服。
方向是最大问题,连引路的向导,都不能准确说出金尧城的位置,这些去关外做生意的人,都是摸爬滚打去的金尧城,中间要折回不少的路,往往发现走错了,然后再循着路回去,找到正确的路再走。而天气也是一方面原因,一场大雨,令各路军的行军受到阻碍。
闵少顷当即下令继续冒雨进军,但因为命令在草原上传达并不通畅,导致其他各路军收到命令前后时间有差,等他们反应过来再去追赶,闵少顷的中军已经行出了一两日的路程。
然后便是突厥人的突然滋扰,很多本来已经撤退的部落,在得到统一命令后,在草原上如同雄鹰一般,将朝廷的各路大军挡在金尧城的三百里范围之外,同时也令闵少顷的中军猫在金尧城一步都不敢出。而作为塞外的孤城,金尧城周围缺水缺粮,就跟困在里面等死一般。
要不是这次大顺朝的军队有小半数装备了新式的火器,光是突厥人的第一轮攻势就已经让朝廷军全军覆没。不过即便如此,朝廷军还是损失惨重,折损超过四万兵马。
这才开战不过十天光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