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愈来说,月饼只是无聊生活的点缀品,他不想独享。而隋妤的热心帮助,也总需要一点报答。
跟隋妤大致说了配方,也听了隋妤总结来的那些商贾的意见,刘愈一早便进宫见新皇,顺带也送了两块月饼。
雅前殿里,苏彦正在品尝着月饼,而刘愈正在看袁博朗关于召藩王入京的奏本。虽然这件事之前是刘愈一力主张的,但袁博朗却在最后时刻跳过他自行处理,刘愈愈发感觉到这个右相在往与他交恶的方向走。双方逐渐势成水火。
“师傅,真好吃,怎么做的?”苏彦吃了一块,想吃第二块,却还想给小鱼留着,两难间问道。
“这个暂时别无分号,想吃回头再给你送些过来。”刘愈放下奏本看着苏彦,“选妃的事,那犟老头是怎么安排的?”
苏彦一脸苦笑道:“还能怎么安排?这次选妃他把人都弄皇宫来,说是要在皇宫里选,适合的就留下不用走了,师傅,这次他一次弄了将近二百个备选的,是不是……还要全选?”
从上次的二三十人扩大到过百人,看来在新皇纳妃这件事上是有利可图,不少官员和家族去找袁博朗游说希望能分一杯羹,于是乎袁博朗为了拉拢人脉便开始掺水。
说是新皇结交大臣,不如说是在帮袁博朗联络朝臣,而备选者也都打上了政治党派的标签,本来的目的已经发生更转。刘愈可没打算在这件事上为他人做嫁衣。
“那你就去悉心的选,不是十分合你心意的不纳,选三两个意思意思就成了。”
苏彦本来对纳妃的事有抗拒,主要是因他和小鱼患难与共的感情,再加上刘愈说他要全娶全纳。现在只纳三两个,这就很符合他的心意,毕竟从一百多个大家小姐中总能选出几个漂亮的合他心意的。
“师傅,你陪我一起去吧。没你在身边,我没底,顺带看看我选的合不合适。我怕选个什么人,还被人说她是哪家哪家出来的,麻烦。”
苏彦也知道这次纳妃是政治联姻,选谁不重要,选的哪家的小姐才重要。他怕选错人。
刘愈正想在此事上压制一下袁博朗的嚣张气焰,便点头答应。
苏彦马上找人向袁博朗传旨,将选妃的事提前到当日举行。在袁博朗还忙着张罗时,刘愈先去了工部的武器研究所,而经过这几日的改造,火枪的膛线是加上去了,不过因为口径和旋纹问题,卡壳的问题很严重,工匠们还在忙着改进。而之前拍着胸脯说能搞定的周林,在此事上最为热心,膛线也是在他的工艺革新之下完成的。
“不错,好好干,现在主要把子弹和口径膛线的比例整清楚,主要是子弹帽有大有小,原本里面是空管一根还好说,现在有膛线的话不注意就会卡住。”刘愈对火枪的研究进展还是很满意的,带着几分鼓励的语气对周林说道。
周林对能得到御林军总统领的赏识感觉到荣幸,同时也很卖力,在听到刘愈的改进意见后便动手操持。便在此时,有小太监来通报刘愈,皇上传召他进宫商议选妃的事。看来是袁博朗已经准备就绪。
本来皇帝选妃是皇帝自己的事,外人不宜插手,但这次的选妃意义不同。新皇身边就有一名刚娶的王妃,连封号尚未加,只要女子能入宫中常伴在皇帝之旁,当个贵妃甚至是当皇后都有可能。新主年幼的情况在大顺朝建国以来还从未出现。
说好听点叫新皇年幼,说的难听叫国无长君,往往这也是国家动乱的开始。
刘愈见到苏彦时,苏彦正在一处偏殿里手足无措焦急等待,并不见袁博朗。一问才知道,原来袁博朗给了他一份名单,想让苏彦按照名单上的人来选。苏彦登时没了主意。
不但刘愈想左右新皇纳妃,袁博朗也想插一腿。刘愈看了下袁博朗所提的名单,基本都是第一批那二三十名备选者,看起来这些人应该都算是与袁博朗亲近或是他想拉拢的家族。之后扩充备选者的人员,只是不想让朝臣心生非议,认为他想在纳妃之事上发展自己派系的势力。
有阴谋!
袁博朗为人耿直愚忠,这种政治党派斗争的伎俩未必是出自他的本意,也就是说袁博朗身边也有智囊一样的人物。单就从备选者数量增加这一点上刘愈就能觉察,这智囊的手段还是很高明,也充分调动了一些中立势力的积极性。
中立势力虽然旗帜摇摆不定,但现下长安城的三大势力,刘愈、袁博朗和苏碧,都想对这些人发出橄榄枝,就看谁的条件更加诱人,谁的势力更得人心。
“别管他,该怎么选还怎么选。主要一点是你自己喜欢。”刘愈对苏彦嘱咐道。
有了刘愈的话,苏彦心中也安定下来,点点头便想出去,这时袁博朗也走进来。见到刘愈,袁博朗明显一愣,应该是没想到刘愈会出现在这里。
“刘统领,新皇纳妃,你一介朝臣应不宜干涉。”袁博朗趾高气扬道。
刘愈点头笑道:“右相说的是,不过你我是……彼此彼此而已。”
新皇纳妃倒成了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博弈,两人也在暗自较劲。不过刘愈并不担心袁博朗的影响力,在新皇的信任问题上,袁博朗跟他还不是一个等量级上的,这点刘愈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他心中想的是更阴损的招数。
二百多名候选皇妃,衣着整齐手中各拿着一条自己所绣的手绢,在一片小平台上成队形地分散站着。太阳老高,虽然已经过了中秋,但正午时分还是有几分热。这些备选者还是要身子笔直地站着,跟上次不同,这次她们已经清楚的知道此行的目的,她们也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新皇陛下,她们为了达成家族的目标,必须给新皇留下最好的直观印象。
选妃,连句话都未必跟皇帝说的上,最重要的是相貌和仪态,手上的手绢是对其心灵手巧的一个佐证,如果在相貌和仪态上失分,皇帝也没心思看她的绣工如何。
刘愈陪着苏彦出来,放眼一望,跟选美有些不同,倒好像是一群新生在操场上罚站,一个个大家小姐一动不动像是木头桩子。
“师傅,这么多,怎么选?”苏彦在袁家看到二三十个备选者眼都花了,现下看到一二百个女子,更是像狗熊掰棒子,顾得了一边顾不了另一边。
“选两遍,如果第一遍没有太中意的,再看一遍,有个比较。”刘愈道。
苏彦再点点头,于是乎苏彦便在近侍吴公公的陪伴下一个个过去细细端详选择。而刘愈毕竟是外臣,不宜在此时靠近这些皇妃的候选人太近,免得遭人非议。
苏彦在今天的任务是选择,而吴公公手上拿着的是一个花名册,上面记录着今天候选皇妃的详细资料,如果新皇对哪个有几分意思,他会在旁解释一下,如果苏彦只是看看便路过,他也会很识趣的一句话都不说。
刘愈和袁博朗各自站在台子的边缘,二人刻意保持着距离。反正等待旁人在选美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刘愈走近袁博朗,笑着打了声招呼。袁博朗这几天在身边那些大臣的吹风之下,对刘愈更加恨之入骨,此事只是冷哼一声不说话。
“袁相国,你说我们都是新皇的臣子,何必这般计较得失呢?做个朋友不好?”刘愈说话时候好像很淡然和气,也好像在腆着脸求袁博朗冰释前嫌。
袁博朗气势占了上风,傲气更重,冷声道:“你我没什么可计较的。”
“但愿如此。”刘愈一笑,“有件事要知会袁相你一声,皇上近来,有重设左相的意图。”
刚才刘愈还低声下气的,马上就给袁博朗打了一剂强心针,若是袁博朗心脏不好,一准会被刘愈给气出病来。
以新皇那无所事事一切都无关紧要的态度,会想到重设左相?多半又是眼前这小子搞出来的花样,而重设左相如此兹事体大,竟然不经朝议,不跟朝臣打招呼,但就他一句话,就想将事情给坐实。这些都已经够令他恼怒,最关键的是,这小子居然提前给他打预防针,明显是用心不良。
“刘统领,你是何意思?”袁博朗用冷冷的目光斜瞅着刘愈。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会袁相,免得皇上说起来你没有准备,这事呢,皇上的意思好像挺坚决的,到底设不设,设谁的问题,袁相要不回去好好参详一下?”
刘愈说话的态度更加令袁博朗捉摸不透,他毕竟不是个善于耍手段的人,一根筋的,面对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就好像一个学武才几天的武夫遇上武林高手,完全没有对策。
不过刘愈话中也带着另一层意思,让他回去商量一下,不用说就是准备接招,并不是强塞给他让他马上接受。袁博朗若是想力挽狂澜还有的是机会,毕竟现在文臣基本都站在他这一边,如果回去跟大臣们商议一下,准能商议出个对策。
“你等着,老夫非要你好看!”袁博朗吹胡子瞪眼对刘愈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