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眼见两个粗狂的汉子向她走过去,身子退到墙根,心中那个恨哪。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能将那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剥皮抽筋大卸八块。
而刘愈那边嘴上依旧不停:“就是这婆娘,最喜欢跟男人斗,显得她比男人有学问有本事。她那个身段真是好的不得了,白皙水嫩的,小脸粉里带红……去你个大爷!”
正说着,刘愈突然一头撞了过来,正中方脸汉子的后背将其撞倒。刘愈的手上的绳子已被他暗自磨断,手腕上还有擦破皮的伤在流血。
两个汉子都没料到刘愈会挣脱自由,先前又被他的话给麻痹,一时不妨,方脸汉子被撞倒在地,而那圆脸的汉子提起刀便要砍下来,刘愈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冲向圆脸汉子,将其顶在墙角,因为脚上的绳子尚未被解开,刘愈行动不方便,他已作出了极限的动作。
圆脸的汉子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手中刀脱落,刘愈一把抓着,有了武器在手,就好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挥起刀便往被撞的气晕八素的圆脸汉子的脖颈上砍去,眼见刀要及身,突然觉得一股很大的力气抓着他的手臂,这股力道迅猛异常好像一道钢箍,一拧,刀“当!”一声落在地上。刘愈手腕火辣辣的生疼,突觉后背挨了一脚,人被踢翻在地。
一个四十多岁浑厚的中年男子,一脸狞笑看着他,道:“不愧是御林军统领,气魄无比,手段高明。”
那两个汉子总算缓过来,道一声:“堂主。”便要报复刘愈。
“两个混账还不知趣!来人!将人绑了,押送前殿!”
遇上两个色鬼是刘愈的运气,他没想到计划会功亏一篑。从那中年男子身后过来不少人,重新将刘愈捆上,同时给他们蒙上头罩,被架着出了牢房。
到了前殿,便听到震天的哭号声,呜呜哇哇的好不热闹。刘愈被人按倒在地,便听到旁边传来个轻微的啜泣声,是琪儿的声音。刘愈道:“琪儿放心,我会带你平安出去。”
琪儿“嗯”了一声,哭的也不是那么凄厉,好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刘愈身上。
忽而整个厅堂安静下来,就好像有准备计划一样,所有的声响都戛然而止统一有序。刘愈正诧异间,忽听到刚才制住他那中年人喝道:“朝廷无道,当家夫人先而蒙难,遭受屈辱。我堂会上下死伤无数,分崩离析。而今当家的又惨遭毒手,遭朝廷鹰犬毒杀……”
刘愈心中一凉,是兴庆会的。
“……而今我们捉来此件惨事始作俑者,将其剥皮抽骨以告慰当家的在天之灵!”
本以为厅堂里的人会激愤着附合,谁料在这中年男子说完,整个厅堂还是安安静静,只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对,听文堂主的!”
刘愈心说这可不妙,死就死了,还要剥皮抽骨,这可要遭多大的罪。当下“呸!”一声叫道:“去你娘的,你们夫人是自杀,犯事的人早就被革职下狱。朝廷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毒杀?!哼哼,恐怕是你们自己人想夺大当家的职位,下了黑手诬陷朝廷吧?”
刘愈觉得背后再遭人重击,人被踢倒趴在地上,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他的话也惹怒了文堂主,只听其怒喝道:“将此人剁成肉酱喂狗!”
刘愈觉得手背重新被人拽住,正要被拖行,突然听到旁边一年轻男子质疑道:“文堂主,这是朝廷的鹰犬不假。要怎生处置他恐怕也轮不到你做主,难不成是你毒害了大当家被人揭发,想早些杀人灭口?”
“你!”
即便刘愈目不能视,但也能听出文堂主这一声的怒火,比之前对他的还要剧烈。
“我怎样?现下当家的蒙难,该谁主持这葬礼,该谁继承当家的位置,应按规矩来,让各堂口的兄弟表决,你这自作主张地想大权独揽,不合规矩还不让人说?除非是你害了大当家的想篡夺其位!”年轻男子说话中气十足,有理有据道。
文堂主似要发飙,但马上有人出来调解,正是刚才附合文堂主的那个老者:“两位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自伤和气?韩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当家的死的不明不白,该谁继承当家的位子本就该由兄弟们商量,但韩兄弟也有一点说的不对,大当家的蒙难后最气愤的还是文堂主,他带人冒着被朝廷缉捕的风险混进长安城跟踪这狗将军几日,才寻到机会绑回来,这可是奇功一件,由文堂主主持葬礼那还不是理所当然?”
本来刘愈以为这姓韩的会不依不挠,没想到他“哼!”一声居然不管了。心中不由揪起来,下一步不会就是将他“剥皮抽骨”了吧?
文堂主正要有下一步的指示,忽然门口进来一人通报道:“各位堂主,山寨外有一柳姓公子投拜帖。”
文堂主道:“拿过来!”
看过之后,老者问道:“可是……那个柳公子?”
“不是他还有谁,若非他给大当家的献策,我们何以会成为丧家之犬?”文堂主气愤不已道。
老者道:“但他身份特殊,毕竟我们惹不起,若我们还想东山再起,最好倚靠他的力量。诸位说,是不是这么个事?”
老者不专权,转而问厅内所有人的意思。这事情本没什么可商量的,有附议的也有不说话的,文堂主道:“将柳公子请进来,只许他一人进内。”
刘愈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这柳公子应该是柳丽娘。因为来了客人,将他剥皮抽骨的事也暂且放下。不一会,听到柳丽娘的悲泣声传来,逐渐进了厅,哭泣的悲伤,声音却很假,令刘愈马上想到了孔明哭周瑜,哭腔一般无异。被柳丽娘的哭声带动,厅里不少人又跟着呼号几声。
文堂主怒道:“柳公子!别假惺惺的猫给老鼠哭丧,说,今日不请自来是何目的?”
柳丽娘叹口气,顿了顿,像是在作势擦眼泪,道:“老当家的蒙难,我等是何等痛心疾首,恨不能将罪人剥皮抽筋。你怎能说在下是假惺惺猫给老鼠哭丧?”
文堂主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那老者紧忙说合道:“柳公子请勿介怀,文堂主向来就是这倔脾气,大当家的蒙难才会令他对您不敬。”
柳丽娘道:“在下理解。”
老者问道:“不知柳公子何事前来?”
“在下前来,一者为大当家的灵前上三柱清香,以祭慰他在天之灵。再者。”柳丽娘稍微一缓语气,“想跟你们讨要一个人。”
文堂主火气马上窜了出来,怒道:“你不会是想讨这朝廷的鹰犬?”
“正是他。”柳丽娘好整以暇道,“他不但是在下的心腹之敌,手上还窃夺有在下一件重要的东西,在下想将他讨要去,慢慢折磨至死,不但能讨回失去的物件,还能以他的血来祭大当家。两全其美!”
文堂主语气不善道:“你要跟他讨要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搜便是,但今天就是说破了天,人也不能给你!”
柳丽娘见文堂主不好相与,不再勉强,道:“那件物件极为珍贵,平日定然不会携带在身,不如诸位堂主赏在下一薄面,将他请到一僻静的地方,在下逼问他几句。”
文堂主即便再不愿跟柳丽娘这蛇蝎心肠怀有政治目的的女人打交道,还是不能布给她面子,重新将刘愈押走,送进了先前关押他的牢房。因为是单独“提审”,这次只是带了刘愈一人过来,曲宁等人还是被留在前堂。
“你们先下去,本人有事单独跟他说。”柳丽娘对身后的人说道。
听脚步声远,柳丽娘才摘下刘愈的头套,笑盈盈的看着刘愈,叫声妩媚道:“十二少,没想到又见面了。”
刘愈听她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令他很不爽,一撇嘴,道:“丽娘是来看我的热闹,还是来给我送葬?”
“哼!”柳丽娘一副“你不识好赖人”的神色道,“奴家辛辛苦苦赶来,还不是为救你?不信?那丽娘就证明给你看。”
刘愈正好奇柳丽娘会如何“救”他,便见到柳丽娘径直出了牢房,拐了角人也看不见了。可惜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上面的声音。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又听到呼喝声,三个蒙着头套的女子被押送过来,是曲宁、琪儿和吴烁,令刘愈惊讶的是,身后还有个被捆住双手还是那副笑盈盈模样的柳丽娘。
“进去!”押送的大汉呼喝了一声,几个人被推进牢门里,门被锁起来。
“呜呜呜……”刚进牢门,琪儿便又开始哭起来。
“喂!喂!大个子……刘大哥,你在不在?呜呜呜……是不是要砍头了?呜呜,琪儿不想死啊!”
刘愈挪过去背过身用手将她的头套提上来,琪儿见到刘愈,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两眼泪汪汪的情意浓浓。
刘愈安慰她几句,转而看着一直笑盈盈的柳丽娘问道:“这位公子,你这是……”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同是这里的囚犯吗?”柳丽娘笑道。
刘愈没好气道:“我是问你为何也会被关押进来!”
柳丽娘慧黠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跟他们说,我已经掌握了文堂主谋害大当家的证据,若他们肯交人,我就将证据销毁,否则我就将证据放到江湖去让江湖人都知道他们兴庆会的窝囊事。那文堂主还不赶紧将我关押起来?嘻嘻,刘将军何必用这种眼光看我。不用担心,现在他们顾不上杀我们,估计正在起内讧呢!”
说着,柳丽娘双手稍稍一动,捆缚她手的绳子便滑脱在地,轻巧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