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猛地回头,盯着他。
却见老道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兔子?烤兔?
只有亲眼见到才会相信,道观的观主真的会吃烤兔。
他的房间后门一打开就是后山,那里早就架着兔子在烤,到时,刚刚好。
就好像所有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韦凝盯着那兔子,半响做不出反应。
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只是又要从哪里问起呢?
“我一直认为哪怕是出家人,一生吃素,身体会跨,我又是个注意养身的,所以偶尔会打些野味儿,观里自然是无人知道的。”
老道他已经在认真解释了。
呵……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很厉害。
韦凝暗自冷笑。
但挨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吃荤了,她很高兴。
抓起一只野味就开吃。
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儿,味道自然不是一般的好。
老道显然是吃惯了,吃相优雅不说,骨头上还没留下一点点的肉,那叫一个干净。
“我邀请你来时,便已经上山先把兔烤着了,以你的性子,大概也不能坐很久,只是没想到,时间刚刚好,这兔烤的最是时候。”
老道又道。
所以是在说他很了解自己吗?
你一个修道的料事如神,那不是应该的吗?
要是什么都稀里糊涂,那就该说你这些年算是白修炼了。
两人一起吃完烤兔后,老道拍拍手,把那些骨头挖了个坑埋好,还装模作样的念了经。
“怎么被你吃,你还为他们超度吗?”
韦凝忍不住笑。
“希望来世能投身成人,否则只要做了野兽,总要被人伤害,哪怕它下一世可以做森林之王,也斗不过人类。”
可老道却一脸深沉,很认真的道。
这还是刚才吃野兔吃的很香的那个男人吗?反差也实在太大了。
“以后想吃了,就来找我。”
韦凝离开老道士房间那一秒,他好像是这么说的,害的她险些从楼梯口摔下去。
老没正经的,这要是让大家知道了,作何感想?
不过饱餐一顿,回去做晚课时,没那么难熬了,也来了些力气。
她一双眼到处打量。
先是盯着佛像看了很久。
这佛像很是逼真,但韦凝不认识,完全看不出是哪位高人。
不过想想,这是架空年代,哪里是她认识的呢?
再后来,就盯着静言师太的后脑勺了。
给韦凝的印象就是她很安静,要不是会吃饭,有呼吸,她会觉得这其实是个死人。
一潭死水不说,表情也没有,走路都是一个节奏,就好像后面有狗追她也是那个速度。
这样的静言师太,未免太枯燥了,人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呢?
韦凝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静言师太让人捉摸不透。
“太后,打坐时要虔诚,所谓心诚则灵,若心底总想着其他事,便是不尊重佛祖,会有报应的……”
静言师太忽然开口。
‘报应’二字,让韦凝冷飕飕的。
这……她下意识看着佛像。
“佛祖如此仁慈,又怎会与我计较呢?”
什么报应?她觉得静言师太说的太过了。
“若太后不是诚心来为天下百姓祈福,就离开吧。”
谁知静言师太是这种人。
韦凝惹她不满了,所以她要赶人。
她欲起身离开。
免了这大晚上的打坐念经。
但忘尘突然抬头看她,悄悄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乱动。
看她那担忧的眼神,好像离开这里会出事一样。
罢了罢了,还是乖一点的好。
她跪好,两眼一闭,假装规规矩矩的念经。
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跟催眠似的。
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后来,就没了意识。
当韦凝倒下那一刻,忘尘一惊,赶忙上去扶着。
“太后……”
她一脸担忧。
在这时,静言师太却站了起来,转身,神情阴冷的走来。
忘尘再看看韦凝那人事不省的样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师傅,你……你是不是下药了?”
就算是韦凝困了,也不该睡的这么沉。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静言师太冷声道。
那一潭死水的眸子此刻望着韦凝就是狂风暴雨,久久不停歇,似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噬。
忘尘被吓到了,整个人瑟瑟发抖。
“师傅,您……您别冲动,您这么做会出事的,她是太后,如果在这里出事,咱们都逃不了。”
忘尘护着韦凝,赶忙道。
“就没打算逃,她死了,我也能去黄泉地狱面对列祖列宗。”
静言师太眼神阴历。
“出去。”
她再次呵斥忘尘。
可忘尘却紧护着她在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让。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开呢?
“师傅……”
忘尘还要劝,却被打晕了。
“毒后,你草芥人命,害的天下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像你这般肮脏之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此刻,静言师太气的发抖。
不知何时掏出了匕首对着韦凝,她一步步靠近,没人能妨碍她报仇。
一刀下去,小命会呜呼。
可是她现在不是炮灰了,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被杀死呢?
每到关键时刻,总会有人出来相救。
万分危急时刻,一黑衣人现身,救走了韦凝。
而那师太怎会放走,夜间,一前一后,有人在山里追逐着。
而那老道士,大半夜的居然还在喝茶下棋,下棋下着下着忽然就摇头,一脸难色,好像遇到了多难的棋局。
可他摆弄一晚上,棋局上明明就只有黑棋而已。
天微微亮时,下雨了。
韦凝全身酸软,实在很累。
眼睛一睁开,她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佛像前。
倒地的还有忘尘。
这是……一起睡着了吗?
可怎么脖子那么酸,腰那么疼呢?
一睡醒,她就各种扭啊扭,全身不舒服。
“太后您醒了……”
直到这屋里传来一清冷浑厚的声音,那是个男人,而且是她熟悉的男人。
抬眼望去,一身黑衣的墨白就站在她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里?”
韦凝以为是在做梦,眼睛眨巴眨巴很多次。
再看四周,没有师太,只有还没醒来的忘尘和自己,大门是关着的。
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