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被赶出府后,白老爷和她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保持联系。
好几封都是表达相思之情的情诗,看的楼知府有些尴尬。
但从字里行间,只言片语中也会提到些正事。
楼知府越看越着急,汗如雨下。
因为说白顾城杀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老爷,他指证了自家儿子。
书信中,竟是无奈。
“现白府已经是他作主,我找不到他杀人的证据,只怕……我也没多少时日了,你要答应我,不要回洛城,带着咱们的女儿远走高飞,平安就最好,放心,我会给你准备一些银两……”
他跟交代身后事一般。
每次通信,都忍不住要嘱托两句。
白老爷好像就是 在等待死亡,也不知自己哪天会没命。
看的楼知府都同情他了。
如此真切,他都不想去怀疑这信件是假的了。
“既是白老爷指证,可信度的确极高,但信中提到,他也从未找到过证据,也就能证明这一切或许就是他的猜测,凶手并不是白顾城。”
要真是白顾城,那他真就是个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禽兽。
可当官的判案,不能紧凭猜测和臆想。
“若非笃定,老爷怎会怀疑自己的亲儿子?”
话虽这么说,但来自生父的指认,比证据还可靠。
“若是……白老爷糊涂了呢?信中提到,你在走之前白老爷就已经生病,经常吃药,信中也经常提到他吃药,或许……”
“难道大人觉得这一切都是老爷臆想出来的?白家不连仆人在内,亲属一共九条人命,在短短三年内相继离去,大人觉得这正常吗?难道大人想说,或许白家得罪了老天爷,遭天谴?”
秦姨娘听了这话就来气。
她是江湖中人,直爽惯了。
“大胆,在公堂之上竟敢对本官不敬,信不信本官先打你二十大板?”
楼知府很生气。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傲慢。
“民妇不敢,这不过是民妇猜测而已,如大人一般。”
秦姨娘掷地有声。
“你……”
楼知府气的瞬间想打她二十大板。
“既然证据不足,那便调查,何必在这儿猜测呢?”
北洺野喝着茶,很淡定的开口了。
所以打板子的事,楼知府只能咽回肚子里了。
“是,本官也这么想的,秦氏,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看来这位钦差大人是偏向秦姨娘的。
“老爷死后,民妇在江湖讨生活,一个月前才回到京城,想找到白顾城杀人的证据,可……白顾城雇了很多打手,不准我靠近,一个月的时间,民妇都与他在周旋,并未查到有用的东西。”
这也是她迟迟没来报官的原因。
“他一人要杀白家九口人,据本官所知,他手无寸铁,没有丝毫武功,定不是靠武力杀人,或许他从很久之前便开始布局了,你且想想,当初……白老爷为何要将你赶出去?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周全?”
楼知府当官这么些年了,脑子还是有的。
他说的有道理。
秦姨娘和北洺野都认同。
而屏风后的韦凝听到这些话后,惊诧过后,她就悄悄的回大牢了。
如楼知府希望那般,她真的就悄悄遁了,没有现身给楼知府找麻烦。
韦凝她回到天牢,找蔷儿。
“你方才说,你和白顾城已经在背地里相处五年了?”
如果白顾城真是凶手,那蔷儿作为他的情人,应该知道些。
“是,也是因为他,这些年我在青楼日子不算难过,几乎没人会欺负我。”
蔷儿已经缓过神来了,再也不会为那人渣伤心难过。
“那这些年,他家里人相继去世,他可与你说过?”
问的蔷儿一愣。
这问题始料未及,惊了她。
“有,白家这些年都不太好,一直在办丧事,所以他几乎每次过来都借酒浇愁。”
回过神后,她道。
“难道白家人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杀了他们,现在又来杀白顾城了?”
韦凝一句话,蔷儿就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
她要这么猜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他这些年,可有什么改变吗?”
只是猜的不太对,走偏了。
蔷儿疑惑。
但韦凝问话,她还是很认真的在回答。
“我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就算他有什么改变,也是我看错了吧。”
她苦笑。
“你看到什么,你就说什么。”
就算是虚情假意,但五年,总会在她面前露出真实的样子。
“五年前,我们刚认识,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出台,就遇见了他……”
改变的话,那就要从很久很久说起了。
所以蔷儿才刚来青楼就被白顾城包了。
那时候,他俩感情浓烈,天天见面,谈着很热烈很纯粹的恋爱。
所以蔷儿才会觉得白顾城是她的真心人。
“大概在三年前吧,他大概有三四天没来找我,再来的时候有些憔悴,状态不太好,他告诉我,家里人知道他和青楼女子来往,很生气,断了他的月银,以后,大概没办法一直保护我了。”
对她来说,变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韦凝听的很认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毕竟她是写小说的,剧情要靠推理……
蔷儿说的很认真,她这五年的青春大概是喂了狗了。
一旁邹成深情望着她,可心疼了。
直到她把故事说完,韦凝也大致了解了。
真的有蛛丝马迹能证明白顾城是凶手。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白顾城烂赌,被学堂开除的?”
邹成这个情敌也做的够彻底,简直就是白顾城的尾巴,经常监视他。
“他一直都爱赌,早些年被家里约束的紧,不敢随便乱来,后来,听说他赌的很凶,经常夜不归宿,跟着就被学堂开除了,他白天就来找蔷儿,晚上就去赌,我跟了他一个多月,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他那些曾经要好的同窗都被他借钱借怕了,都和他反目。”
邹成对他很嫌弃就对了,说起来都是满脸鄙夷。
“什么时候开始赌的凶的?”
“不知道,我就听他同窗那么一说,好像……好像是他爷爷死后,他就乱来了,听说以前他最怕他爷爷。”
邹成细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