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躯,元辰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着,他从没感到自己的身躯如此沉重。
冷风呼呼地刮在他的脸上,鲜血一滴一滴从他腹部的伤口流出,一路走来,血已经淌了一地。
“靠,真疼啊!”
他暗骂了一声,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他慢慢蹲下了身子,捂着伤口的右手慢慢抬了起来,殷红色的鲜血沾染了整个手掌,看着那满手掌的血,一瞬间,他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元辰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得轻飘飘的,模糊而虚渺,终于,他闭上了眼睛,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右侧墙壁的上方凿了一扇窗户,一束微弱的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看来现在应该已经是白天了,昨天晚上昏过去后,他就一点意识都没有了,现在满脑子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用力摆了摆手,元辰这才发现他的双手都已经被铁链绑住了,不光如此,他的双脚也被两根铁链紧紧束缚着,身体更是被捆在了一根柱子上。
我......我这是,被抓了?
都被捆成这样了,这不明摆着吗?
“有人吗?”
他大喊了一声,竟然传来了回音,看来这间房子远比他想象中来得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虽然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元辰心中倒也不怎么紧张,只要没有热武器,一般人想伤到他还是不太可能的,他更为困惑的是这些人的身份。
在M国的时候,抓到的罪犯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现在不在里头的数量极少,就算有刑满释放的,也不太会漂洋过海来绑他,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回国以后,除了有那么几次参与了3-5人的小金额聚众赌博外,他一直都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实在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至少他印象里没有。
唯一可能跟他有过节的,只有一个可能。
“它”!
难道是“它”的人吗?
之前老K在电话中跟他提起过,“它”的人早就在自己的身边布置了眼线,可以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他本人,也遭受着同样的待遇。
确实,也只有“它”有能力和条件将他从一群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带走。
一直以来,虽然从没有和“它”有过任何直接正面的交锋,可这个组织的种种表象已经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心悸的话,也只有“它”了。
回国这几个月来,他从老K那儿也零零散散地得到了一些有关于“它”的线索。
不过要说真正的了解这个组织,那还是差的远呢。
怎么说,连个组织成员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唯一一个,就是他的母亲,楼茗菀。
母亲......
一想到她,元辰的心里就感到一阵黯淡。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母亲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那个最坏的可能,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也许......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即使裹着那么大一件衣服,她的身形还是显得十分瘦小,脸上还带着黑色的面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男人。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袭警?”
元辰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无论身在何地,处于什么样的形势,气势上是绝对不能输的。
那个黑衣女人微微抬了抬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抬了起来,慢慢朝元辰伸了过去。
“你干嘛,我警告你,你不要给我动手动脚的。”元辰厉声说着,表情却明显有些不淡定了。
那女人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手依旧朝着元辰的头摸去。
“你不要过来啊!”
元辰已经叫了出来,他已经可以想象这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把拧断的画面。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出人意料的,那只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脸上,竟然开始轻轻抚摸起来。
我靠,这该不会是个女色狼吧!
毫无征兆的,元辰的心里竟然有了些许的紧张。自己活了这把年纪,虽然接触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可在这种情况下这么被动的被一个女人挑逗,这情况还真是相当少见。
完了,她不会是想先奸后杀吧。
死他倒是真不怎么怕,干警察的,要是太怕死,也就不会选这一行了,更何况是刑警。
可是死前被侮辱,那就是两码事情了,这可是尊严问题,更是原则问题,古往今来,多少的壮士烈女最终都是因“不堪凌辱”才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元辰思想可能没那么激进,但他心里还是极为排斥的。
“这位美女,我那方面有问题,如果你想在我身上找些什么乐子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抱什么期望了。”
如果这算是遗言的话,能把遗言说成这样,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谁了。
然而,那只手很快就收了回去,一阵呜咽的声音传来,元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间房子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存在了,那么这声音只能来自于面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哭呢?
莫非,她不是来杀自己的?
脑子里还没想明白,那个黑衣女人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虽然面对着背影,但元辰还是可以看到,她在用手抹着眼泪......
面罩之下,究竟是张什么样的面孔呢?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了,那女人站在门口,又将头扭了过来,好像在看着元辰。
元辰望着她,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随着两人的对视,这样的感觉竟然变得越来越强烈。
她是谁?
元辰刚想开口,嘴巴却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脚步响起,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门,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