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觉得他脸色差,但只以为他是手臂流血过多而致,眼下他都吐血了,这显然与外伤无关。
比起她的惊慌,秦戊的反应就像受伤的是别人,指着被她脱下并放在一旁的长袍,连语气都一如既往的清洌无波:“里面有两只药瓶。”
闻言,沐心渝都想吐血了。
抓起他的衣袍抖了抖,当真从里面掉出两只细口瓶子。
她粗鲁的把药瓶塞给他,还忍不住骂道:“你是脑子受伤了吗?有药怎么不早拿出来!”
秦戊什么也没说,只是从两只瓶子里各倒出两粒药丸服下。
沐心渝瞪着他,问道:“你到底去大王爷做什么?就一刻钟不到还受这么重的伤?”
秦戊眸光朝衣袍睇去。
她又抓起他的衣物,从长袍中翻出一块刻着‘瑾’字的红玉。
只听他低沉道:“今夜大王爷会留在宫中,机会难得,所以……只是没想到大王爷比想象中谨慎,他房中设有机关,本王疏忽了。”
沐心渝将红玉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你拿人家玉佩做何?”
秦戊薄唇微微勾起:“以后自有用处。”
见他有意卖关子,沐心渝也没追问,反正她知道他不似表面这般寡淡无欲,腹黑不说,心计还深!
“赶紧疗伤,周嫂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既然他不愿意与她多说,她也懒得再搭理他,把玉佩还他以后就闷着头开始整理自己的医药箱。
“为我穿衣。”竹床上的男人似是不满被她冷落,不但要她伺候,还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都给你包扎好了,你自己穿不行啊!”沐心渝扭头瞥了他一眼。虽然衣服是她帮忙脱的,可那是为了尽快给他止血,他不知道感激,还把她当下人使唤,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本王受了伤,身子正虚弱,若再着凉,只怕会让王妃更加操心劳累。”
“你!”沐心渝倏地直起身,气得很没形象的抱臂瞪着他,“见过讹人的,还没见过你这么讹人的!你得搞清楚,这是我家,可不是你的济陵王府,想使唤谁就使唤谁!”
“你是本王的妃子,本王的府邸是你的,你的家也是本王的。”秦戊眯起来眸子,俊脸更是突然间如同冰块般散发着寒气。
“我……”沐心渝眉心顿然皱起,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她及时的止住到嘴的话。
把医药箱放回角落里后,她才回到竹板床边,开始拿起他染了血的衣服一件件为他穿回去。
先前帮他脱的时候她只顾着他流血的伤口,这会儿为他穿衣,面对他健硕的身材,她才开始尴尬。
不得不说,这男人身材不是一般的好!
修长挺拔,紧实有型,标准的倒三角形,胸肌腹肌一块不少,完美得就跟一件精雕细刻的艺术品似的。之前他们抱也抱过、搂也搂过、连亲都亲过,可那毕竟隔着几层衣料,再亲密她也没往歪处想。但眼下面对他赤胳膊的样子,她光是多看两眼都觉得臊得慌。
偏偏面前这个男人还跟大爷似的,右手臂受伤她能理解,但左手臂完好无事都不愿意主动抬一下!
脱他衣服的时候她没觉得费劲,可给她穿回去,她汗都流了起码二两!
“你能不能动一下,跟个石墩子似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本王受了内伤,动弹不得。”面对她的不满,秦戊面无二色,平静得就似无波的湖面。
“呵!”沐心渝干冷的笑了一声。可人家不愿意动,她又能怎样?要是能暴揍他的话她早都动手了!
费了一身力气帮他把衣服穿好,她下意识的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吸汗,没好气的道:“能走吗?要是不能的话那今晚只能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晚了!”
闻言,秦戊幽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灼光。
但不等他开口,沐心渝又道:“我得趁天亮回府,一晚上没回去,不知道太夫人会不会为难周嫂。”
秦戊眉心一拧,脱口道:“你想丢下本王不管?”
沐心渝用眼角斜睨着他:“我管得过来吗?府里有人找我茬,你受伤又不能回府,我又没有变身术,你叫我怎么做?难不成你要我背你回去?”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秦戊突然离床下地,修长得腿几步就跃过了她。
沐心渝忍不住低头偷笑……
......
见到他们回府,正在府里搜查的侍卫赶忙去禀报乔氏。
得知府里的侍卫搜找了自己一整夜,沐心渝脸色如同在雪地里冻了万儿八年似的,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乔氏如此做,摆明了就是想把她不在府上的事情闹大,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济陵王府一整晚不在府上。毕竟这时代女人的贞洁名声那是比命还重要,要毁一个女人不用杀她,整坏她名声就足够了!
她今夜是有些任性,可是也幸好她任性的跑出去了,不然谁会发现秦戊去了大王府?谁又会在他危急时刻救他?
“王爷,我累了,先回房了。”丢下话,她带着浑身透骨的冷气往祥蒂院去。
看着逐渐聚拢的侍卫们,秦戊脸色并不比她好看,阴沉的眸光中都蓄满了杀气。
雷飞听说他们回来了,也赶紧跑来。
“王爷,您可回来了!”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并没有跟着秦戊去大王府,而是与车夫赶着马车先回济陵王府。谁知道一回来就发现府里一团乱,得知是太夫人下令要搜出沐心渝,他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
秦戊眯着眸子扫视着纷纷聚拢的侍卫,突然冷喝道:“今夜凡是搜查过王妃的人,一律逐出王府!我济陵王府只养人,不养犬!”
雷飞大惊,看着他满身冰冷又阴鸷的气息,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大怒。
众侍卫呼啦啦的全惊恐的跪下了。
正在这时,听闻他们回来的乔氏带着阿桂和魏氏赶了过来。
面对满地跪着的侍卫以及秦戊冷冽如冰的神色,乔氏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上前关心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大火气?”
秦戊转身面向她,薄唇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但眼眸却不带一丝温度:“皇上急召我入宫,我不过是没来得及与母亲打招呼就将王妃带出府,没想到母亲如此‘担忧’王妃。不知道母亲忙了一夜,是否可累?难不成以后儿子带着王妃出去散个心还得经母亲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