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还不停的摆动脑袋想摆脱他,可渐渐的身上的力气都似被他吸走了一般,她整个身子都不由得软了下来。
直到怀里的小家伙发出‘哼哼’似是哭泣的声音。
秦戊才从她唇齿间退出。
四目相对,他幽深的眼眸中除了火热,还带着一种似得逞又似满足的笑意,一时邪魅无双。
而她眼中,只有泪珠儿在不停的打着转。
怀里的小家伙明显被他们挤到了,小身板扭个不停,张着嘴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她正准备哄孩子,孩子他爹再次腾出一只手,开始轻拍她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不但得到安抚,还得到了他们同时关注,睁着漆黑的大眼仁定定的看着他们,倏地咧开了嘴角。
见状,沐心渝没好气的道:“笑什么笑,合着你们父子俩一起欺负我啊!”
说完,她把小家伙往他胸前一推。
秦戊见她松手,自然是下意识的把儿子接住。
沐心渝趁机从他腿上跳下去,而且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
“去哪?”低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洗口!”
“你!”看着她逃也似的跑出去,秦戊抱着儿子愤然起身,俊美如画的脸如同被人泼了黑墨般,幽眸中更是怒气暗涌。
......
角亭里,沐心渝心里憋着火,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为了一个孩子不失去娘就把自己赔进去,真的值吗?
“王妃,您怎么在这里?”雷飞的声音突然从亭下传来。
沐心渝朝他看了一眼,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无聊,来这里透透气。”
雷飞很快到她跟前,一脸讨好的笑:“王妃,外头冷,您还是回房去吧,要是受了凉,王爷可是会心疼的。”
沐心渝暗撇嘴角。
就是那头不规矩的腹黑狼把她吓出来的!
在人家手下面前,她也不可能去抱怨他家主子。想起酒楼里乔秀儿的话,她突然正视着雷飞,问道:“乔秀儿说我爹通敌叛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飞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当即收起笑并皱起了眉。
沐心渝又道:"你当我是王妃,那就应该把这些事告诉我,毕竟我除了是王爷的妃子外,还是沐家的女儿,不是吗?”
雷飞苦笑道:“王妃,并非属下对您隐瞒,实则是属下知道的也不多。封地出事,王爷一去近一载,还是回京后才得知沐将军出了事。”
沐心渝神色变得冷肃起来:“那皇上是何态度?”
雷飞回道:“皇上将沐将军收监大牢,一直没定夺。”见她深深的拧紧眉头,他又安慰道,“王妃放心,皇上没定夺,那就说明沐将军还有救,王爷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沐将军是被人诬陷的!”
沐心渝又问道:“那状告我爹的人是谁?”
雷飞道:“是沐家的官家袁力。”
闻言,沐心渝一对柳眉皱得更紧。
随后她不停的发问,雷飞也有问有答,没多久她就问出了许多人和事。
她这个身体的父亲沐川廉出事,起因就是官家袁力收到两封来自青弈国的密信,发现沐川廉与青弈国勾结,欲密谋刺杀皇上,为了社稷安危,官家袁力不惜背叛沐家将此事揭发到了御史台。
人证物证俱在,按理沐川廉这通敌叛国之罪应该坐实了,不过皇上司徒玉鸿却一直压着此案不审。
据雷飞说,这其中或许与沐川廉长子有关。原本沐川廉还有一子,叫沐源泽,比她这个妹妹年长八岁,年少之时就随沐川廉行军打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而就在两年前,司徒玉鸿出游狩猎,遭遇刺客埋伏,随行护驾的沐源泽为救司徒玉鸿而英才早逝……
是个人都能想到,如果沐川廉真有通敌叛国之心,那司徒玉鸿遇险时沐源泽就不会挺身护驾了。
听完这些事,沐心渝的心情也随之沉重,遂又问道:“那皇上还有别的态度吗?是不是只要找到证明我爹清白的证据就会把我爹放了?”
雷飞叹了口气,道:“王妃,皇上是有这个意思,但是通敌叛国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那些原本与沐将军有往来的人现在都避之不及,根本没人敢插手此事。王爷自回京后一直在为沐将军的事操心,今日约大王爷去鸿雅酒楼也是为了此事,不过大王爷为人善变,王爷只想探探他的口风,并不指望大王爷能帮忙。”
他要不说,沐心渝还真不知道秦戊最近在忙什么,只知道他忙,回来这么久就没看过孩子几次。
眼下知道这个男人在帮沐家,她心里还真有些敬佩。
商人逐利、仕宦亲权,沐川廉涉嫌此等大罪,他还能为之斡旋,说明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想到什么,她突然又问道:“雷护卫,王爷在与我成亲前感情好吗?”
闻言,雷飞忍不住失笑:“王妃,您与王爷成亲前就只见过一面。”
沐心渝:“……”
她都忘了,这时代盲婚哑嫁,根本不兴婚前恋爱一说。
不过她还有想问的:“那谁给我们做的媒?我如何被许配给王爷的?”
雷飞笑道:“王妃,你与王爷的婚事是沐将军向皇上求来的。沐将军说王爷沉稳内敛、洁身自好,是最值得托付的良婿,于是就奏请皇上为你们赐婚,皇上当即就准了。”
沐心渝僵硬的扯一下嘴角。
不知不觉他们在亭子里已经聊了半个时辰。
雷飞朝他们卧房的方向看了看,突然催促她:“王妃,您出来好一会儿,该回房休息了,不然王爷该找过来了。”
沐心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恐怕就是秦戊派出来盯她的!
不过看在他告诉了她不少事的份上,她就给他个面子吧!
回房的路上,她走得很慢,了解到沐家的事以后她心里是真的五味陈杂。
如今她霸占着别人的身体,先不说她是否能摆脱这个身体,就算摆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为**、为人母、为人女,她的人生一下子到达了‘巅峰’,虽然她还没适应,可这些身份却实实在在的摆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接受。
她不是没想过逃避,可她沐心渝从来就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若抛下一切远走高飞,她又能过得多踏实?
幼小的孩子嗷嗷待哺,有爹尚不能一家团聚,别说她霸占着人家的身体,就是作为一个外人也会对那一老一小心生怜悯。
直到快靠近房门,她眼眸中的光才逐渐变得坚定,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当是霸占别人身体所付出的补偿吧!
推开房门走进去,不见孩子的小身影,只见某个男人正在更衣。
“你干什么?宝宝呢?”她没好气的问道。
秦戊束腰带的动作突然停下,幽深的黑眸睇了她一眼,寡淡的开口:“奶娘抱走了。”
沐心渝瞧着堆在床尾的衣袍,见他身上换上了整洁的锦缎长袍,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你要出去?”
“嗯。”
“去哪?”
“外出走走。”
这是沐心渝第一次关心他的去向,虽然听出他话中有几分敷衍,可她也没任何不满,而是认真看着他冷峻的脸,问道:“能带我一起吗?
秦戊束好腰带,正准备提脚,突然愣住。
“你身子不好,应多休息,不宜到处走动。”
“可我就想跟你出去。”沐心渝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娇怨的跺了跺脚,“爱慕你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出去跟哪个女人鬼混?不是说夫妻就该夫唱妇随吗,那你倒是让我随啊!”
“胡言乱语!”秦戊沉着脸剜了她一眼,随即就从她身侧走过。
就在沐心渝以为他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时,走到门口的秦戊突然停下,背对着她低沉道:“还不跟上!”
闻言,沐心渝立马咧开嘴朝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