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寒这才明白了她的用意,随即心中也暗暗为萧行止欣喜,更多的是有些理解萧行止了,知许这样卖力的替萧行止筹谋,当真是对得起萧行止的一番心意的。
“姑娘高见。”孤寒低下头,语调虽是如以往一般偏冷,但眼中却是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萧行止见知许竟然这样大摇大摆的就来了,心中原本还有些吃惊的,可随后便就想到,她惯来谨慎,这样做定然是有原因的。
萧行止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她唇角隐隐地笑意,便就知晓了她先前与自己说的事情恐怕已成了大半。
“你去见过郭立了?”他故意大声说道。
“是啊!我们相言甚欢。”知许笑道,她接着说道,“那咱们进去说?”
“好。”萧行止点了点头,随着他和知许的脚步,他置办在京中的宅子的门也随之关了。
“贺弘毅定然以为咱们之间异常密切,我是因为你才设计悔婚,日后你不仅仅要小心自己的安危,也注意一下郭立那边的动向。”知许急切说道,她警惕环视了一下四周。
“你莫要怕,在我府上不会有人监听的。”萧行止道。
知许这才接着往下道:“我眼下得赶回去了,来这一趟也是为了给贺弘毅的人看,他生性多疑,咱们就非要用他这个性格成事,你切要记住,定然要小心。”
“那你自己呢?”萧行止担忧地问道,他看了知许一眼,“你眼下替我考虑了,也替郭立考虑了,那你可曾想过你自己?”
“我……”知许低下了头,她抬眼看着萧行止灿烂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啊!贺弘毅也眼下也没什么证据,他总不能冲到相府去和我对峙,左右现在我与他的婚事也没了,他也没什么好钳制我的。”
“那你就不担心他置你于死地?”萧行止问道,他眸光一紧,“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便一直都担心你,上次若不是……”
萧行止没敢说出玉瑶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握住了知许的手:“你切记着,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都得以自己的安危为先,万万做不得以身犯险之事。”
他说完,督向了孤寒:“我以前从未要求过你什么,若是姑娘遇见了什么危险,我要你以性命护姑娘周全。”
“属下明白。”孤寒坚毅说道。
知许犹如触电一般抽开了手,她脸色一红,双颊有些滚烫,心中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让她分外地不安,她转过了身去,快速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萧行止也没有留她,只是将她送了出去,萧行止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又深了几分。
知许瞧了一眼落下的晚霞,还有几分暖意犹在,但是她却格外地渴望此时能有清冷的月色给予她些许警醒。
知许在卿云斋随意挑了几件首饰,不知掌柜的何时得了萧行止的指示,执意不肯要知许的银钱,知许也就没有推脱,快速带着孤寒回去了。
可到底迟了老太太等人几步,知许先前就做了万全之策,只说自己的卿云斋逛了些时日,又送了一套翠玉观音给老太太,随后又让自己院子里的人给府中的姊妹都送去了首饰,这件事才这样就掩过去了。
知许随后就去见了赵相。
赵相原本听说了在喜宴上的事情,他见着知许心中就心疼万分:“若不是为父树大招风,这些事也不用全都冲着你来了。”
“父亲,眼下即便没有您,柳青时也是恨上我了。”知许说道。
知许略微静默了片刻,方才道:“父亲一贯与柳大人同朝为官,可是怎么看柳大人的?”
赵相稍稍愣了一下,深邃地看了知许一眼,这才开口道:“你从前并不关心政事的,许儿,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父也不知道当初将你带在身边教导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赵相说着,随之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个男子,若是你有这般筹谋,这般胸襟,为父高兴都来不及,可……”
他欲言又止,知许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担心知许涉及到朝堂的波诡云谲之中很难独善其身,说白了也是出于他为知许的考量。
“你现下已与七皇子退婚,你可想过日后你的婚嫁之事?”赵相终于说出了压在他心底许久的话。
“女儿不嫁,女儿一辈子陪着父亲就好了。”她发自肺腑地说道。
赵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不能替你寻个好归宿,将来九泉之下,如何能面见你母亲。”
“父亲,船到桥头自然直,婚事且先搁置吧!家中知云与相宜姐姐都尚待嫁,女儿不急。”知许道。
知许见赵相不愿与她谈及政事,她也在无从说起了,只好就此作罢。
她对着赵相缓缓一拜:“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女儿日后会小心谨慎的,假如他日为人妇,也当恪守本分。”
赵相见她这样乖觉,心中又有了一丝内疚,他唤来了知许在跟前,细细端倪着她,看着她与亡妻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中的怅然则更加多了几分。
“并非为父斥责于你,只是朝堂之事,远非你所想的那样简单,赵家的前程,也有为父和你的兄长们担着,为父不求富贵显赫,只盼着你这一生,都安稳,能有一个待你好的夫郎,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知许心头一酸,她强忍住了泪意,点了点头道:“是女儿逾越了,父亲的一番苦心,女儿全都明白。”
“回去吧!”赵相说道。
孤寒见知许这样快就出来了,心知应当是在赵相这里碰壁了。
孤寒正欲安慰知许,知许却笑了笑:“终究是我太心急了,父亲不喜欢我涉及政事,我心中太急于为玉瑶报仇了,我总是想着,柳家不倒,柳青时也不会倒,倒真的是我糊涂了。”
孤寒见她神色之中有几分怅然若失,她甚少见知许是这个神情,心下不禁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能感受到知许对玉瑶的一片赤诚。
做奴才的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当真是死得其所了。
“若是玉瑶知晓,姑娘这样挂念她的事,也能含笑九泉了。”
知许的眼中泛出了一丝嘲讽:“含笑九泉又怎样?玉瑶已经不在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身后的东西,都不过是活着的人自己心中的执念罢了。”
她说完,叹了一口气:“我只要想着,玉瑶已经死了,可柳青时却活得这样好,还有着这样多的机会兴风作浪,我就万分难受。”
“姑娘的心意,玉瑶一定能得意感知的。”孤寒说着,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既然这样恨柳青时,为何不寻求殿下的帮助?”
“他……”知许沉吟,她随即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我不能找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