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也一人少说一句吧！”皇后道，皇后没有子嗣，所以一直以来，对和妃与刘贵妃之间的斗争都处于一个中立状态，她是皇帝的嫡妻，不管将来谁做了皇帝，也应当尊她为皇太后，她委实没有站队的必要性。

若是天子不尊嫡母，自然是有满朝文武来替她说话。

“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和妃楚楚可怜地含着泪道。

刘贵妃冷冷一笑，她向来最看不惯的就是和贵妃这个样子，当即打了一个哈欠：“臣妾就不打搅皇后娘娘歇息了，请容臣妾告退。”

“娘娘，您看看她。”和妃咬了咬唇，她愤恨道，“我也就算了，她竟然将娘娘也是这样不放在眼中。”

“她一贯就是这个性子，圣上都且由着她去了，你我能当如何？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皇后疲倦地揉了揉额头。

“娘娘，求求您再劝劝圣上吧！”和妃一下子跪了下去，“嫔妾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弘毅的。”

“这件事情我也是爱莫能助。”皇后静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她复杂地看了和妃一眼，“赵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圣上今日在朝堂之上，不一定能有本宫好过，这原本就是三郎做得不对，纵然圣上是天子，可也要讲一个理字啊！”

和妃犹豫了一下，她终于抬眸鼓起勇气道：“娘娘，先前贵妃的样子，您也是看到了，不错，东宫之位和您没有关系，可是，可您以为，贵妃的儿子若是将来成了新帝，真的会敬重您吗？贵妃还会将您放在眼中吗？”

“你这是胁迫本宫？”皇后厉声问道。

“嫔妾不敢。”和嫔匍匐在地上，她充满担忧地抬眸看着皇后，“嫔妾言辞恳切，全是为娘娘着想，娘娘看着毅儿长大的，毅儿的品性娘娘最清楚了，他将来定会亲待娘娘，将娘娘视若亲生母亲。”

皇后心头一动，她静默了半晌，最终站起身来，她靠近了和妃：“可视若亲生母亲，终究不是亲生母亲，不是吗？那这样，他与五郎，同我有什么分明？”

皇后说着，悠悠一笑，她转过身，背对着和嫔说道：“你向来是最玲珑的人，你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娘娘……”和嫔吸了一口气，她放大了瞳孔，有些不敢相信，皇后真的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可眼下贺弘毅已经失去了赵家，贺弘砺又与张家结了姻亲，她若是不能让皇后全心全意扶持贺弘毅，贺弘毅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皇后的顾虑她也明白，倘若她这个生母尚在人世，贺弘毅纵然再尊敬皇后,也决然越不过她这个生母。

和妃只是稍稍思量了片刻，她对着皇后再次一拜：“嫔妾知道如何做了，今后，还请娘娘能够看在嫔妾的情分之上，将毅儿视如己出。”

“和妃快快请起。”皇后扶起了和妃，她唇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和妃一片慈母之心，日后三郎定会知晓的，本宫也一定会好生帮衬着三郎。”

得了皇后这话，和妃这算完全放下心来，她鼻尖一酸，但是想到能够解决儿子的困境，牺牲一个自己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和妃握住皇后的手在颤抖，她抬眸凝视着皇后：“嫔妾还有许多事情要向毅儿交代，因此，还请娘娘多给嫔妾一些日子。”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或许真的要思量很久，但是之于贺弘毅的前程之中，她愿意付诸自己的一切，她不能眼睁睁地就看着贺弘毅这些年的筹谋都付诸东流。

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唯一能为自己的儿子做的事情了。

“无妨。”皇后悠悠一笑，她拍了拍和妃的手，“本宫会耐心等你的好消息。”

等和妃去了之后，皇后身边的侍女才惊讶地问道：“娘娘就这样轻易答应了和妃？”

“答应了怎样？不答应又怎么样？难道对我有什么坏处吗？本宫是圣上的皇后，不管将来，老三和老五哪一个登上帝位，本宫都是天子的嫡母，只是，如果这个皇帝是个愿意听本宫话，没有人一道与本宫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不是更好吗？”皇后静静说道，她轻轻一笑，“只是可怜了和妃一片慈母之心，若不是老三错失了赵知许，本宫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可和妃就真的愿意成全娘娘吗？”侍女继续问道。

皇后督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她成全的不是本宫，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不过是同柳家绑在一起罢了！说起来，柳家也从不是她的母亲，她出生卑微，眼下若是本宫袖手旁观，她拿什么跟刘贵妃斗。”

“娘娘圣明。”侍女恭维道。

只是皇后并未将这恭维之语放在心中，她看着园中鲜嫩欲滴地秋海棠，唇角勾勒出了一丝笑意。

和妃回了宫中，却见到贺弘毅早就等在她宫里了。

“母妃，怎么样？”贺弘毅一脸期盼地问道。

和妃不敢看儿子的眼睛，她垂下了眼眸，轻轻抱住了贺弘毅：“毅儿，是母亲没用，没能为你保住这桩婚事。”

贺弘毅一怔，他不想母亲为了自己担忧，随即轻轻一笑，安慰和妃道：“母妃不必担心，朝中上有一批大臣是站在儿子这边的，父皇现在也没有到立储的时候，五弟的羽翼纵然再丰富，最终也不过是看父皇的心意罢了！”

“为娘若是能让你有一个得力的外家，你也不用全然倚仗于这桩婚事了。”和妃说道，她轻轻抚了抚贺弘毅的脸，心中却是万分地心疼，“为娘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你有满腔抱负，绝不能就这样输给了老五。”

“母妃放心，儿子不会输的。”贺弘毅笃定说道。

和妃微微叹了一口气：“那赵知许，真是数张面孔，她先前在我跟前，甚是愚钝，可今日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却是能言善辩，皇后都尚不能辩驳，她恐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要嫁你。”

“母亲是说这都是赵知许的局？”贺弘毅惊道。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和妃也不敢肯定，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贺弘毅，“可我总能感觉到，她来者不善，若是不能成为你的助力，你也莫要让她成为了你的隐患。”

贺弘毅不由得想起了她与自己相处的场景，他在柳府折枝送与她的，她美眸中的神情，而后她为她践行，站在城楼之上相送，他回京之时，她也是早早等在城门前的。

包括他战败了，她亦是温声细语，没有半分责备，莫不是这些全然都是逢场作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