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宁愿待在这里,都不愿意来领我的情?”贺弘毅低沉说道,他心中或许已然意识到了,但到底还是不愿意接受。
知许笑了笑:“我与你之间已无情分,又何谈情字?”
贺弘毅没想到她现下的态度竟然是这般不可回圜,先前的种种倒是真的好像错觉一般。
她见气氛沉静下来,索性就说道:“我的话已经讲得很是明白了,诚如那日三殿下折枝赠我时我所说的,您的这份心意我不敢受,也不能受。”
贺弘毅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落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倘若没有我和青时的事,你是否会嫁我?”
知许确定了他真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她实在是难以相信,有一天贺弘毅也会问出这样假设性地话来。
她轻轻笑了笑,也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这世上若是真有这些假设的话,也就不会有这样多的遗憾了。”
她看着贺弘毅的脸,这张脸同先前倾覆她满门时狰狞的面孔重叠起来了,她心中的万般恨意再次漫上了心头,她咬住了牙关,指尖的关节处握得泛白,看着贺弘毅却笑得异常的灿烂。
“三殿下不觉得问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吗?既然您当初已经做了选择,那就顺从您的想法走下去吧!永远不要懊悔,也永不必回头。”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贺弘毅问道。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贺弘毅叹了一口气,心中总觉得某样特别重要的东西已然消失不见了。
这种感觉虽不至于致命,但是堵在心间却也分外的难受。
“那你与萧行止,到底……”他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知许略微蹙眉,而后却展眉一笑,看着贺弘毅说道:“正如你知道的一样。”
“你喜欢萧行止?”贺弘毅问道。
她略微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道:“自然是喜欢的。”
贺弘毅心中蓦然一紧,却听到知许又开了口。
“但也不单单是对他,我对郭先生,对殿下您,也都是喜欢的。”
贺弘毅顿时感觉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之上,他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道:“萧行止绝非良人。”
“三殿下是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么?”她板起了脸,心中觉得异常的嘲讽,这世间哪有比贺弘毅还要不是良人的人了。
知许说完,没等贺弘毅开口说话,再次下起了逐客令:“牢房原就不是三殿下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来的,三殿下还是先回去吧!知许相信圣上英明,定然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贺弘毅五味交织地督了知许一眼,见知许神色坚定,就知道事情只能这样子了。
他很想向知许说清楚,这件事之上,天子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可以救知许,可是她那样聪明的人,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在呢?
贺弘毅叹乐一口气:“那你自己好生珍重。”
待贺弘毅一转身,知许唇边的讽意就再也没有掩饰了,眸光也异常地冷冽下来。
她若不是经历过,又怎知贺弘毅此时的动容,竟是这般的廉价。
“想不到,他倒是对你还有些情意啊!”知许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地声音。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萧行止笑语盈盈地在身后。
“你全听去了?”知许有些震惊,她看了萧行止一眼,“你不是已经离去了吗?”
“我让元洲将柳青时带走了。”萧行止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
知许眼眸一动,她忽然想起贺弘毅问自己的话,顿时忍不住颊边一红。
萧行止看着她的神情,也猜中了几分她心中的想法,萧行止有意对她相逼,遂是问道:“先前贺弘毅问你的,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你如何也来问这样的问题了?”她垂下了眼眸,觉得心下异常地紧张,她稍稍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你帮了我良多,也是我所认为的知己。”
“只是知己?”萧行止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那你觉的还能是什么?”她抬起头来,迎上了萧行止的视线。
萧行止一个闪身就靠近了她,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萧行止狭长地睫毛,甚至于,她都感受到他呼吸的节奏。
知许一阵心猿意马,她转过身就想避开,但是却硬生生地撞到了牢房的墙壁之上。
她心中是一阵恼怒,哪知再回过头去,却见着萧行止捂着嘴轻笑。
见她微现怒意,萧行止这才藏住了自己的形色,他的凤眼一动,看着知许问道:“你就这样怕我?”
“男女授受不亲。”她回答。
“我明白。”萧行止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以为萧行止是赞同她的观点。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问题也当过去了,但是,她却猝不防及听到萧行止继续说道:“你与墙壁甚是亲密。”
“你……”知许气急,但是又拿他无可奈何。
“我如何了?可是我有什么说得不对了?”
知许暗暗掐了掐自己,她真是糊涂了,竟然想在萧行止的言辞上夺一个上风。
她想了想,决定挑开这个话题,看着萧行止问道:“你南萧的事都不需要你回去处理吗?你眼下为何还没有离开?”
萧行止知道她的目的,但也没有真的说想要为难与她,遂是顺着她的台阶说道:“我原是准备启程了,只是眼下你被人欺负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你又能如何呢?”知许问道。
萧行止笑着看着她:“提亲。”
“你疯了!”知许下意识地回答,她看了萧行止一眼,“你可知晓你再说什么?”
“我一直都很清醒。”萧行止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若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不可。”知许直接否决道。
“你当真不明白?这就是北贺天子想要给你赵家一个下马威,如若不然的话,你在公堂之上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那为何还是不肯放人?”
“那又如何?”知许沉下脸来,“你觉得,你父皇,能够允许你南萧未来的国母是北贺的人吗?”
“我父皇那里,自然有我去言说,可我眼下想知道你是否愿意。”萧行止深邃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萧行止见她没有言语,只好继续说道:“你比我清楚,眼下你与贺弘毅退婚,日后你的婚配就是难事,北贺的门阀无人敢娶你。”萧行止道。
“我不在乎。”知许说道,眸光之中却现出了一丝凄凉之色。
“你从不是分不清利弊的人。”萧行止的话加重了几分,“你赵家为北贺臣子,天子虽然能为难他的臣子,但却决不能为难了我南萧未来的国母,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孰轻孰重。”
“我不想我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她艰难地说出了自己心底深处的话,她说着,闭上了眼睛,“再等等吧!这牢房我也不是待不下去,眼下我是无辜的,圣上也不能一直都将我关着,即便父亲不说,朝中群臣也会有意见的,我已经来了这一趟了,再等几日,又有何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