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眉清目秀,一双眸子囧囧有神,她丝毫不嫌弃地面上另外一个女子身上染了瘟疫,直接将她费力的抱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抬到旁边的药堂之中去。
就在此时,那药堂之中突然跑出来两个人,掌柜的满面怒火的对她喊道:“干什么呢!”
女子吓了一跳,差点儿将怀中的人给丢在地上。
“掌柜,我……我在救人!”
这话一说出来,那掌柜的立刻让旁边的两个高大男子叫过来,“快滚,你当我这地方是做什么的,你不过是个打杂的,有什么资格往里面带人,更别说她染的还是瘟疫,滚,就连你也快滚吧!”
那女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作,眼圈都急红了。
云倾娆见到此情此景,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她本来身份就十分尴尬,不能出面去管这种事情,她对着宫澄的方向看了一眼。
宫澄哪里不知道云倾娆的心思,不耐烦的上前一步,甩手将一锭银子丢在那药堂掌柜手里:“治好她!”
那掌柜一看到这么大的银子,立刻高兴起来,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狰狞,可是一想到那女人身上的瘟疫,掌柜摆手,对着那两个大汉说道:“算了,既然有好人替你给了诊金,你们两个就在这外面搭一个简易的棚子,让她先安置下来,对了还有你……”
他指了指扶着病患的女子:“既然这活是你揽过来的,就全都由你负责,出了事情,你也自己搞定,人死了算在你头上和我们无关!”
女子不敢说其他的,轻轻点了点头,她侧头看了一眼宫澄的方向,微微抿着唇对他道谢。
宫澄的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毕竟他并不是没有良心的人,看着本来应该救人的女子承担下了所有的责任。
但是,宫澄本来就是面容极冷的人,对于不关自己的事情,一向是漠不关心。
他转身来到云倾娆身后,而穿着一身丫鬟装的云倾娆,看起来好像是宫澄的丫鬟……
云倾娆不知道旁人是如何误解的,对这随手救人的举动也没有在意。
管了这点儿小闲事,对于云倾娆来说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唯有一点,值得云倾娆注意。
那就是,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逐渐渗透到了皇城来。
再看大街上的人马,明显比前一段时间少了一倍不止,她心中略微有些着急,不知道百里陌离能不能将这瘟疫的解药研究出来。
但是她对百里陌离有信心,对方也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云倾娆被宫澄暂时安排回到那茶楼住下,两人就在茶楼等着宫琉煜归来,可是等了足足三天的时间,也没有看到宫琉煜的影子。
宫澄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着急,可唯独出现变化的,是城中的瘟疫。
她原本以为,百里陌离只要拿出解药,就能解决这件事,可是整整三天的时间,她都没有等到解药的消息。
她没有去想自己是否食言的事情,她唯一担心的是百里陌离现在如何了。
毕竟这里不是北翌,百里陌离这个敌国太子留在这里,不知道还要面临什么危险。
本来还能沉得住气的云倾娆,在第三天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
宫澄见到她冷着脸要下楼,沉声上前一步:“王妃,整个皇城如今人人自危,前两日的瘟疫如今越来越发严重,这两天城中死了不少人了!”
云倾娆心中微微一屏,目光之中显得有些冷厉。
“你们王爷呢?”
宫澄知道云倾娆已经知晓了宫琉煜的真实身份,连忙垂下眸子:“还在宫里!”
云倾娆侧头看着宫澄:“皇宫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宫琉煜几天都没有出来?”
宫澄摇头,那模样却并非是不告诉云倾娆:“王爷临走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他要从宫中离开,至少需要三五天的时间,让属下等人不用担心!”
“干什么,他没有告诉你们?”
宫澄微微摇了摇头:“王爷要做什么,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不需要知道!”
这一句话,瞬间打消了云倾娆心中所有想要探究的念头,她闭了闭双眼,眸子里有几分暗沉之色,但她本身并非是那种没有耐心的人,等待几日也无妨。
可是,现在百里陌离的安危才是她最惦记的,皇宫之中这几日因为瘟疫封闭,她就连见到百里陌离一面都不成,对于这个她心中装了多年的师兄,云倾娆哪里能真的狠下心来看着对方生死不知。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在乎这所剩不多的亲人的。
“我去问问容诺,究竟怎么回事!”云倾娆起身要走,宫澄立刻追随,一言不发的看着云倾娆向着容家走去,半路上的时候他才好言提醒:“王妃应该知道,容家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现在任何人去容家都不是理智的行为!”
云倾娆顿住脚步:“我知道,谁说我打算走正门了?”
宫澄微微一愣,看到云倾娆让她将马车停在距离容府还很远的小巷子里,对着宫澄说道:“去那边的屋顶上,将这个点燃,看到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
这是她和容诺早就约定好的暗号,所以云倾娆也不担心别人看见。
因为其他人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这暗号是什么含义。
宫澄这个跑腿的,十分痛快的按照云倾娆的要求释放了信号弹,转回身又回到了马车上:“要在这里等?”
云倾娆摇头:“去西湖边上一处小竹林等!”
宫澄诧异的看了云倾娆一眼,心中百般辗转,因为云倾娆用的这法子,原本就属于那些常年动用暗中势力的人所用的。
而云倾娆明面上的身份,说什么也不会让人想到暗中去。
宫澄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满是怀疑,但是此时却没办法将这些话问出来。
在前面赶着马车,专门寻找无人的小路,云倾娆见到前方的宫澄沉默下来,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好听,在被遮挡住的帘子里面传出来,有种让人心情愉悦的冲动。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就算告诉你也无妨,别相信那些外人说的假话!”
云倾娆这话,简直一语双关,意思就是说旁人对林轻瑶的看法都是假的。
可却也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原本差点儿已经放弃思考的宫澄,被云倾娆一句话,重新挑起了心思,这疑惑的火焰却也很难再熄灭下去。
很快到了云倾娆所说的地方,整个京城之中最热闹,也最繁荣的西湖湖畔,此时却人烟寂寥。
小竹林就在西湖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因为湖水从山上流淌而下,沿着山边,也有不知道多少建筑。
很多百姓和商贩,都在这西湖美景之下占了一席之地,让原本空荡荡的景色变得丰满起来。
小竹林四周环绕着一些竹舍,将这一片林子围绕起来,云倾娆随便找了一间最隐秘的停留了下来。
两人绕了远,走的并不快,所以算算时间,容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和云倾娆想的不错,容诺脸上还带着一点儿汗珠,但是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竹舍外面。
宫澄早就守在了门外,看到已经来了人,心思更是暗了暗。
越是无法看透的人,越是危险,然而他身为在宫琉煜身边保护的贴身下属,自然不能让王爷陷入危险当中。
竹林幽幽,光芒透过枝叶,细碎的落在地面上。
云倾娆的眼神闪了闪,起身看向门外,容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也同时看到了坐在竹桌子旁边的云倾娆。
“怎么了?”
容诺对于云倾娆,没有恭敬,眼底也没有厌恶,看上去就像是对待一个仅仅比陌生人好些的人。
云倾娆侧头看他,疑惑了一下问道:“解药你没有拿到?”
容诺摇头:“昨天下午开始,之前患了瘟疫的人开始病发,今早开始有了死人!”
云倾娆心口一顿。
“然而,我没有拿到解药!”
容诺的眼神并没有怪罪,但是目光却带着几分疑惑和质疑。
云倾娆从椅子上站起来,唇角绷的紧紧的。
不管她以前的身份如何,她现在也回不去了,没有了长公主这个身份,她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现在还被云天虹和沈如雪通缉。
可是……唯一不同的是,百里陌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这瘟疫根本就没有解药。
这场瘟疫一开始,云倾娆就已经看出定然是一个局,定然有幕后黑手在推动,不然也不会传播的这样快而迅速。
身上起了斑点的人,瘟疫就已经开始潜伏在那人的身体当中,不知道几天之后,就会突然发作,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一旦发作起来,那将是药石无医,最狠的是,还会传染。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沾染上瘟疫,就连云倾娆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
“现在皇城内忧外患,恐怕将有大事发生!”
云倾娆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却平和起来。
既然她管不了,她就没必要再管了,如今云天虹自己都不着急,她更不打算再去做什么。
如今的云倾娆,和以前的长公主最大的区别,就是原来的她考虑的大部分都是别人,可现在,她会先考虑自己。
如果不损伤自己的利益,出手帮别人一把也无所谓,可若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和原本一样城墙。
云天虹当上皇帝这几年发生的危机无数,云倾娆帮他解决的危机也数不清了,然而,多么困难的事情,当初的云倾娆都会亲自解决。
那时候的她还真傻,就算受了再多的累也不说一言,为了不让云天虹担心,就算几天几夜没合眼她也绝不多在他面前念叨一句。
她想到这里,目光越发冷淡。
容诺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太像了。
这三个字再次在他的心中环绕着,他脸上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几分。
他忽然轻轻开口:“倾娆!”
因为两个人的名字念起来实在太像,云倾娆并没有发现这两个名字的不同,只是听到容诺念她的名字,感觉十分诧异。
他们两个好像还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容诺之前还因为毒药的事情讨厌过她。
“容家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云倾娆背着手,侧头问了一句,她想要知道的都已经听到了,如今该下逐客令了。
容诺心中微动,将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全部咽了下去,犹豫了一下,容诺的声音明显比之前的柔和了许多:“皇上这两日都在照顾皇后,没有空管城中的瘟疫!”
一听到这话,云倾娆顿时呲笑了一声,十分失望的闭了闭双眼。
有这样的一个皇帝,天崇国命数……恐怕要到头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做下的,看来她犯下的错,比她做过的好事要多的多。
“皇后真是好福气!”
她讽刺的说了一句,容诺也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接着说道:“皇宫之中去了一位医者,这两天都在皇后身边照顾,皇后正在逐渐好转!”
云倾娆闻言,袖子下的拳头忽然紧握了起来,她突然知道宫琉煜是怎么进宫的了。
看来,对方是伪装成了能够救皇后的高人,这才在宫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宫琉煜进宫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何不让她杀了沈如雪斩草除根?
心中一有了疑惑,云倾娆就再也忍不住,可这话,她也不能告诉容诺。
“百里陌离呢?”
她沉着了一下用词,将这话问了出来,容诺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微不可言的哀叹了一声。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随便回答林轻瑶的问题。
可是现在心中有了怀疑和迟疑,他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两天前,北翌太子遇刺,如今尚在昏迷不醒当中!”
云倾娆的心脏猛然一跳,眼底多了几分杀意:“是谁做的?”
容诺摇头:“我知道的全部都在这里,谁下的手还没有查出来,恐怕只有北翌太子醒来才能知道了……而且,想要北翌太子死在天崇国皇宫里面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霖渊国那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