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在听到那个名字以后没有太多的起伏,就像是被人熟知了一个自己的秘密一般,心境之平和,却不能说没有动容。
鹿白瑗能知道这些,她的家底一定不简单。相同的,如果鹿白瑗都能知道这些,那么宋秘书,一定全部都知道。
她点点头,应付着鹿白瑗,“行,我一定帮你问问。”
说完她推开那些小女生,可走到门口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要让行的意思,她兴趣盎然地回过头,挑眉,“小妹妹,还有事儿吗?”
她虽然出生于南方,个字却不矮,穿了一双平底板鞋就有168,鹿白瑗大概是觉得不能在身高上输了气势,还特地穿了一双高跟鞋,即便是这样,还是同她差了一截,她此番居高临下,看着周围几个发育堪忧的姑娘,“要没什么事儿,我能走了吗?”
鹿白瑗轻嗤一声,“别啊,咱还有账没算清呢?”
她好笑地看着她,鹿白瑗抱着手臂,“你知道我喜欢李信吧?”
“知道。”
她回答得直爽并且铿锵有力,鹿白瑗听后心里有些不爽快,怒意之下,质问道,“知道你还和他走那么近?!我鹿白瑗你当是好欺负的?”
“这算哪门子账?”她轻嗤,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小姑娘,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鹿白瑗也笑了,“你那个朋友挺蠢的,单枪匹马地就来找我,嚷嚷着要和我打架说要为你讨回公道,可是事实证明,她脑子不行也就算了,动手动脚的活儿,也不太会做。”
牧落听完,忽然就想起上午的时候发现盛乐陵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抓伤,还有她刘海下的淤青。
这时她身侧两个女生很有默契地双双上前架住她的手臂,另外一个上前抡起胳膊就要给她一个大耳刮子。她眼里有微光乍现,仰后一翻,一脚就踹了过去,顺势挣脱了束缚,凭着以往陆河教她的先发制人的招数,上前就掐住了鹿白瑗的脖子,几个女生被她这几招的阵势给震住了,都是还未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儿,胆子再大也会畏惧有真本事真功夫的人,一时之间,竟然都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鹿白瑗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轻佻地笑开,一手却死掐着她的脖子,“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不妨我也告诉你,牧落是我,肖牧也是我,如何啊?”
她故意恐吓着鹿白瑗,“李信不喜欢你,你针对谁也没用,我一个从那种地方活着回来的人,你以为,我能有多善良?”
她松开了鹿白瑗,鹿白瑗猛烈地咳嗽着,她二话没说反手就是一耳光,鹿白瑗懵了,可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随即眼里凶光一闪,刚抬起头,牧落又是反手一耳光,打完之后觉得手有点儿麻,可想着却没有以往在缅甸时审人用力的三分之一,她颇有些遗憾,说,“一边一个,算是对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次那个女生不敢拦了,让到了一边,她开门离去。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遇上下课铃响起,坐在前方的盛乐陵被吵醒,撑着脑袋勉强清醒,应该是清醒失败了,转眼间,迷迷糊糊地又倒下继续睡觉。
盛乐陵的手臂上有若隐若现的伤口,她见了,心底里有个地方被触动,她想,自己遇到了。
下午放学休息的时候,她们两个人跑到校外去买冰淇淋,至于为什么要到校外去,盛乐陵说校外的冰淇淋吃着有自由的味道,说什么也要去校外。
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奶茶店,盛乐陵捧着两杯奶茶回到位置上,她翻看着奶茶店的宣传单,花花绿绿的很讨喜,她瞥了一眼盛乐陵的额头,刚要开口,盛乐陵大惊,是“老陆!快低头!”
她转眼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陆海从学校大门出来,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赶紧换了个隐秘的位置,盛乐陵长叹一口气,“什么运气,这鲜少出来的几次,十有八九都赶上了老陆。”
“你指定想不到?老陆看着挺弱一人儿,他爸妈竟然和咱住一个大院!就一个月前刚刚调职搬过去,”盛乐陵吸了口饮料,“好家伙,就在家门口遇见了老陆,把我给吓得,那当时就直接遁了,特怂!”
牧落心里有事儿,盛乐陵那些逗弄她情绪的话她全没听进去,就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的脑门,盛乐陵被盯得发毛,“你看我干嘛?”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摔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她开始套她的话了,“代明洋知道老陆和你住在一起了吗?”
“知道,当时就在我旁边呢。”
“老陆最近不是处理了一档子事儿么?”
“什么事儿?”
“就那……鹿白瑗,对,她打人了,听说被人扇了耳光,都找上门来了。”
“不能吧,那臭丫头还敢找上门来,我当时我……”
她直勾勾地盯着盛乐陵,“你当时干嘛了?”
盛乐陵几乎是当场就反应过来是她给自己下了套,恶狠狠地咬着吸管,“落落,你可不厚道!”
“怎么?你也去打过那鹿白瑗?”见盛乐陵诧异地望着她,她故作得意地挥动自己的手掌说,“啧啧啧,那你身手不如我,我扇完她还能全身而退呢。”
盛乐陵愣了一下,多聪明一姑娘,瞬时就明白了她这话里背后的意思,眼眶红了一下,忍住了,又低头喝了一口饮料,好半天才抬起头,神色正常,声音平稳,“你还有个特种部队的叔叔呢,把你丫能的。”
牧落轻轻一笑,被人这样措不及防地提起了南度,想起他人间蒸发一样的状态,心里有些添堵,笑了笑,“我没把他当过叔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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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慢慢地过了去,流言也一天一天地没有消停过,李信不知道干了什么,鹿白瑗竟然也没有继续来找她麻烦,反倒是陆海伤透了脑筋,流言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校长发威了,就开始欺压起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教师来。
校长说,这姑娘你要是改教不了,那就直接给退了,也甭看在南上校的面上,你也甭给我干了!一群高干子弟都来我这儿瞎胡闹!
陆海心惊胆战地去找牧落,牧落当时就点头说,行啊行啊,没问题!
这种回答陆海司空见惯,大有敷衍的意思,看她一脸振奋满是诚恳,陆海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
于是,陆海故意正色呵斥道,“你要是再给我惹事儿,我可就请家长了啊!”
这话一说完,当时还在笑的牧落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几分伤心,几分失意,她说,“那你可请不到了。”
小胡没了,南度失踪,可不是请不到了?
陆海不知情,只当牧落是故意气他,可是最后牧落再也没有犯过错,家长也就再也没有请到过。
一场倾盆大雨之后,席卷而来的是深深的寒意,今年的冬天在不知不觉中即将降临,当天空中飘飘扬扬地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来了这个地方一年有余了。
初涉北京,是南度给了她一片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十一月,她的成绩开始随着知识的巩固而持续不断地一路飙升,几次的测试都展现了她惊人的进步,到了十二月月底的测试,她竟然一跃进了年级前三,挤掉了代明洋的“万年老二”,成功上位。
在盛乐陵惊喜的祝福与感慨之中,代明洋反倒是乐呵了,还说终于能摆脱“万年老二”的称号了,说完还顺便拍拍她的肩膀,任重而道远,语重心长,“今后的日子里,哥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了,甭客气,拿着!”
然而现实是,很少的人会相信她是凭着本事考出来的成绩。那些处在谣言之中无法自拔的学生们,都会说那是她作的弊。
仿佛一个人长得好看,就似乎必须要拥有一颗猪脑子。
当牧落吊儿郎当闲散地在走廊上准备去上厕所的时候,听见走在她前面的几个人窃窃私语,言辞之中先对她进行一番人身攻击,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后,终于转到了她的成绩的话题上,她一路默默地跟着,跟着她们进了厕所,那群女生大概是不认识她,看了她一眼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上次我还看见她趴桌子上睡觉呢!长得倒挺漂亮,也难怪李信喜欢她,这个年纪的男生啊,就是肤浅。”
牧落朝天努了努嘴。
“她班里的学委周瑶说的,说她平时也不和其他同学沟通,就只和李信瞎来,还和李信的朋友关系处理得那叫一个好,啧,这女的,真行!”
“周瑶喜欢李信,上次给李信送了个苹果,转手就让她给吃了!她明明看得出来周瑶的心思,这就是故意的!”
还真不知道。牧落排队等着下一个人上厕所,眼神瞟了那群女生一眼,她们声音很大,情感极其丰富,绕着苹果的事儿说个没完没了,她也认真地想过,那苹果,可能真的是个误会。
谁家苹果不放好,李信那桌子断了一截腿明眼人儿都能看出来,她平常随意惯了,李信时常掉落过来的东西全让她收揽了,书本她一一退还,可只要是吃的,没一个回去了的。
这是个陋习,今后一定要改。
“就她那成绩,要是没有李信的小抄能考这么高?”
“时间到了就原形毕露了呗。”
“鹿白瑗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小牧,我去,真恶心,和鹿白瑗的‘小百合’一样恶心!”
站在厕所里的牧落,顿住了所有动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