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侯爷那档子事,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要么是有人暗中使绊子,要么就是宣帝杀鸡给猴看,不管哪一点,都不是钟离侯爷求求情能搞定的。
与其四处攀关系,还不如老太君健健康康出来说上一遭,说不定还能绝处逢生呢!
钟离侯爷被这番直白的话说得面有讪讪,他如何会不知道钟离老太君出面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韩琳琅生的又不是小病,中风耶,是说好就能好的吗?
"父亲不必担心,老祖宗虽然中风,却也不是不治之症,若是对症下药,还是有可能痊愈的。"
正当钟离侯爷打算再逼迫一下钟离凤泽时,嫣儿忽然插话进来,使得两个大男人皆是一愣,转头看了嫣儿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钟离嫣的医术似乎也很有一套,甚至连宫中的御医都未必比得上呢!
钟离侯爷当即大喜,"你真的有办法治好娘亲?"
钟离嫣缓缓摇头,在钟离侯爷发怒之前,淡淡地说:"百分百把握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只是读过几本医书,又不是真的大夫。不过就好像父亲说的,您的荣耀和我们的荣耀息息相关,嫣儿自当尽力而为。"
钟离嫣把话说得妥妥当当,愣是把钟离侯爷的注意力转移到韩琳琅的病情上。
没有丢下一句保证,就把钟离侯爷敷衍过去。
钟离凤泽安然逃脱,可钟离嫣却也不是完全敷衍钟离侯爷的。
起码,她是真打算给韩琳琅看病。
是她太圣母了才以德报怨?当然不是,钟离嫣只是觉得韩琳琅这病来得太过于古怪,之前她不好主动请缨,现在机会来了,当然要亲手过脉才安心。
而且她真治好韩琳琅,于她而言也是有利无弊。
"估计是我想太多了吧?毕竟请大夫、煎药的人都是孙氏一手操控的,她跟我那便宜爹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吧!"钟离嫣暗自嘀咕,却还是将手搭在了韩琳琅的手腕处。
凝思半晌,确实是中风的脉象。
也是这时候,孙氏身边的贴身婢女春儿正熬好了药端进屋,走到床边,见嫣儿还坐着不动,冷冷就道:"大娘子
,奴婢要给老夫人喂药了,还请您让一让。"
春儿是孙氏的人,一向和嫣儿不对付,这傲慢的态度也不奇怪。
嫣儿依言站起身,让开位置,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药?"
她保证自己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可春儿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顿时炸毛,尖声叫道:"这是济世堂老大夫开的药,对治疗中风有奇效,大娘子不知道可别乱说,万一耽误了老夫人的治疗,这罪过您可担当不起!"
"我只是问问这药里有什么?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钟离嫣狐疑地看着春儿,直觉对方怪怪,解释那么一堆废话做什么?
春儿却仍厉声说道:"奴婢知道大娘子看不上奴婢,可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您可没有资格指使奴婢。"
说是这么说,可春儿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如果这个样子钟离嫣还看不出猫腻,那她就是睁眼瞎了。
眼看春儿就要将那碗药往韩琳琅的嘴里喂,钟离嫣当即抓住春儿的手,直逼对方闪烁的目光,冷声问道:"我不过问你一句这是什么药,你便闪烁其词,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还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春儿下意识想要挣开嫣儿的禁锢,可嫣儿力气比她可要大得多,她根本挣不开,胆子好像也因此一缩再缩,找没有之前的嚣张,只剩强弩之末地硬撑:"你,你放开我,我可没有下毒谋害老夫人,你污蔑我,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钟离嫣简直要被春儿的话气笑了,也不知道该说这人天真还是说这人傻?她只是这么诈一下,对方就什么话都招了,真正做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我从来都没有说你下毒吧?现在你自己就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在春儿反应过来之前,钟离嫣眼明手快地将药碗夺了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通过气味分辨里头有什么药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这里头误差太大,而她又是个严谨的人,很少用这法子。
可如今她堪堪一闻,立即就发现了猫腻:这药确实是用来治疗中风的,但这药里头却比普通治疗中风的药多了那么一味药材。
而这味药材恰恰对中风患者有着致命的损害,吃了之后也许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是不出一个月时间,肯定暴毙而亡,不经过严密的验尸还根本查不出死因。
钟离嫣被自己这发现震惊了,春儿见她这样子也意识到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就想来夺嫣儿手中的药,口中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钟离嫣,你少冤枉人了,我才没有要还老夫人!你快把药还给我,如果老夫人不及时用药而出了意外,你可担当不起。"
嫣儿当然不会轻易让春儿把药碗夺走,稍稍一个侧身就让对方扑了个空,眼见春儿不死心还要扑上来,她也不急,冷哼一声:"意外?我看这所谓的意外根本就是人为的吧!
春儿,你应该知道我医术不凡,如果我没有把握,你觉得我会跟你说这种话?又或者说,你以为你们这点小伎俩真的能够瞒天过海?老祖宗如果真的发生'意外';,接下来第一个出事的人肯定是你,你信不信?"
连恐吓带威胁,直接把春儿吓得脸白腿软,普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拼命朝嫣儿磕头求饶:"大娘子饶命,大娘子饶命,奴婢只是听令给老夫人喂药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
钟离嫣没想到这春儿平日里看起来嚣张到要死,内里却是个软骨头,根本不经吓,但转念她又奇怪了,这春儿可是孙氏身边的大红人,又有谁能买通她来给韩琳琅下药?动机又是什么?
她心里正是思绪万分,念儿却疾步走了进来,匆匆说道:"二夫人已经进了严安堂的院子,马上就要往这里赶来。"
钟离嫣当即用手巾往药碗里蘸了蘸,并将'罪证';藏进衣袖里,然后随手把药碗往地毯上一扔,药汁撒了一地。
她这才将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春儿拉起身,压低声音威胁:"如果你想我保你一命,等下你就配合我先把这场戏演下去,如果出了什么破绽被二婶婶瞧出来了,可就别怪我把事情捅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