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差些忘了,你们昨天成亲了。"他声音透着似灰冷的说着,手下的铲子小心翼翼的为花草铲土。
钟离嫣望着他,眉色微皱了下,说着:"你知道吗?这一路下来,我防备了所有人,包括他。但唯独没防备你,哪怕到这一刻,我心里一直都记着你给过我的恩...与情。"
与泰子炜走至今日,是预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不过,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但是对他,她一直都保存着那份最初的相知,从不曾怀疑的那份相知。
单慕之铲土的手微怔了住,身子明显僵了住,一直以为,她不知,却不想...原来她一直都看的清楚。
"我来,是想问你。景善的毒,到底有没有办法医治?"她回到了正题上,转而问着。
他放下了铲子,拍了拍手转身,望着她的神色略带丝丝难色,"有是有,不过...很难。他年纪太小,怕承受不住。"
"说说看。"钟离嫣随即说着,早做过心理准备,倘若那么容易还用的着费如此大的劲儿?
单慕之走过那墙壁一侧的书架旁,抽出了一本书,又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方子,分别摊开搁在桌上,指了指那纸上画的一副人体图,徐徐说着。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景善,亲自替他把脉。但以我的猜测来看,他身上的毒应该胎中所带,也就是说母体中便被人下了毒,这种下毒手法很特殊阴狠,母亲本身并吸收不了多少毒性,倒是腹中胎儿会尽数将毒吸去,待胎儿渐渐长大,母亲便会受不住他的毒性而亡...故而,景善应该不是足月出生的。"
"这种毒从小便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虽然无法一时致命,但要彻底连根去除,相当有难度。"他说着,双眼闪耀着丝丝火花。
真实的单慕之,向来喜欢挑战,尤其是对毒性药理的钻研,可谓到了痴迷的地步,越是难以医治的毒,他越是喜欢挑战。
钟离嫣想起了赫连泽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景善貌似确实被人从亡母肚子里剖腹出来的,随即皱眉看他,"简单点说,治疗的方法是什么?难度又在哪儿?"
他笑了笑,脸上丝毫没有了先前单慕之所带的羞怯,指了指另一个张图,继续说着,"因为景善身上的血液已经被毒性侵蚀已久,我打算为他换洗全身血液,把毒血释放,这样毒性自然可以从根本上得到缓解。不过,这种换血很危险,而且,我打算换两次血。"
单慕之说着,脸上浮上严肃之色。
"第一次只能去除大半毒血,这中间加上草药调理,还要再进行最后一次彻底换血,才能从根本上对他的毒性除根。不过,这过程很痛苦,景善怕是太小,若是中途休克,将会危及生命..."
闻言,她思索了片刻,问着:"那换血,换谁的血?"
"这个,利用我的法子找个血液相同的成年人,景善还小,用不了多少血,大人只要稍加调理便不会有危险。"他随即说着,望了她眼,又道:"你最好先带景善来我这里看看,我会根据他的情况,再调整一下医治方案。"
钟离嫣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看向了窗外。
随即皱了下秀眉,怎么快就找过来了?
"奴婢见过太子妃,殿下让奴婢前来请太子妃回宫,殿下说,给圣上和王后请安的时辰到了..."
一个伶俐可人的宫女,领着后面的一群侍卫,在院子中对着屋子轻声喊着。
单慕之朝院子望了眼,说着,"回去吧,你人在大越他都能把你骗过来。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国度,你又能逃到哪儿去?"说着,他转身,继续去弄他的草药,"我就在这里住着,你有空,随时可以带景善过来。"
她眉头微凑了下,走出屋子朝着院子走去,院子中的宫女侍卫立刻跪倒一片,"太子妃吉祥,恭迎太子妃回宫!"
望着那停在外头的马车,钟离嫣唇角泛起丝苦笑,好不容易挣脱了赫连泽离的掌心,如今却又彻底跳入了另一个人的魔掌,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竟然同是太子...
泰子炜,等着,看她怎么做个'祸国殃民';的太子妃,不然以为她真的是这般好欺负的?
怎么也没想到,两个时辰前才刚出了皇宫,如今却要被抬回去,直接被抬至了昨日洞房的星辰殿。
进宫后便由马车换成了步辇,走起来稳当又可欣赏周围的景致。
昨日被蒙的严严实实,今个才算看见了这星天皇宫的景致,她不由觉得心境顿时疏悦,这里竟然不见一丝大越皇宫的沉闷,反倒处处透着轻松俏皮却又不失雅致的风景雕画。
"太子妃,殿下让您先去用早膳,待早膳过后再陪他去请安。"刚刚那个宫女,俯身在她面前恭敬的说着。
钟离嫣下颌微抬了抬,示意她带路。
米谷幽香?
待到了,她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的四个字,再看里头,一桌子清甜爽口的早餐,正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让人光看着,便胃口大开。
"折腾了一晚还不够,一大早还要跑出去?该饿了吧,饿了就坐下吃饭..."倏尔,身后的不知何时站了道身影,轻揽住了她的腰,朝着桌子边儿走去。
钟离嫣抬头,正对上他那温柔浩瀚的深眸,随即,别开眼,坐下吃饭。
饭菜很可口,全是她喜欢吃的,不过,却并不打算感恩,挑眉看着他说:"怎么现在还是太子?你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即位?"
一直等她等到现在,正在优雅喝粥的泰子炜,闻她这声,被呛的咳嗽了声,望着她吃吃笑着,"怎么,急着当王后?你放心,这宫里,就你跟我母后两个女人,没人跟你争。"
星天皇宫之所以能保持这一股清新悦目的景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这里的女主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相亲相爱,没了嫉妒猜疑,空气自然也跟着清新的多。
却听,某个无良女人扫了眼这米谷幽香殿外的一圈人,"宫女不是女人?你昨夜...手法那么娴熟,看得出来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这没名分不代表没竞争。"
泰子炜眉宇微疏,朗笑声说着:"那种事儿还用的着学吗?虽然我身在皇室,但自小戒律严明,绝对洁身自好。"
"鬼信。"钟离嫣淡扫了他眼,继续低头喝粥吃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