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夸她，却见她的笑意浮上了嘴角："说呀，接着说！"

他不甘心地哼了哼，不过还是说了实话："你这样的人品相貌，太出色了，很容易出危险的。"

钟离嫣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笑嘻嘻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我教你两件事，第一呢，衣服是可以换的！容貌是可以改的！我也可以改扮成比你还秀气的男人的！"

"等等，什么叫比我还秀气？我那是风雅！"泰子炜一向以风流自诩，听到这评价可不满意了。

"是是是，风雅秀气的公子哥儿！"钟离嫣笑眯眯地看着他脸色变了再变，"第二呢，大部分事件都发生在晚上是有原因的，因为...晚上别人看不见你！就算你穿着白色的衣服，在没有光的时候你也不会发光！"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太阳。"泰子炜无奈地小声嘀咕着，"但这样太冒险了，萧逸之的武功你是知道的，现在你的身份是逃犯，他们可以直接杀了你。嫣儿，我知道你想让我们快点结束这场战斗，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你不再是皇后了，也不是王妃，别人是会真的杀你的，我不会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为什么？我以前又不是没陷进去过，再说..."钟离嫣咬了咬嘴唇，还是问出了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的问题，"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只是朋友而已吧。"

泰子炜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这样纯真的一个女孩，终于还是被自己变成了一个学会用沉默来保护自己的女子，他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你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会保护你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如果他想用这个攻击我，尽管来，不用等他的攻击有效果，我和大哥就应该能分出胜负了，你不用担心。"泰子炜的保证掷地有声。

钟离嫣却从他的话里，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与他的分歧，微微地笑起来。她昂着头走到泰子炜面前，轻声说道："炜，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泰子炜没想到她的话题会一下子跳到这里，又被她话的内容震惊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你说什么？"

钟离嫣倔强地扬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炜，你从来都把你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为了我，你要多承受那么多的事情，你以为这是对我好，是吗？"

"这难道不是对你好？那你还要我怎么做？嫣儿，都这个时候了，不要闹了好吗？"这确实是泰子炜真心话，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怎样保护她。他已经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了那么多，她究竟还在不满什么？

"泰子炜！"钟离嫣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她马上又一把擦掉，咬着嘴唇站在他面前，"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尊严的！我凭什么要一直被你保护，看着你被伤害，还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想没想过，看着你为了我受伤，我却一点事都做不了，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嫣儿...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本来就应该保护你的，你怎么会为这个自责？"泰子炜很茫然，他是她的夫君，这不正是他应该做的吗？他却不知道，钟离嫣这个古代人的身体中，装的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她永远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这个奇特的女子，有一种最大的不同，就是独立。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泰子炜，你听着，我钟离嫣不是你的附属，我和你一样是平等的人！你如果一直不肯把我当作能并肩的伙伴，就不要妄想我们还能在一起！我爱你，但我有自己的尊严，如果你还是把我放在弱者的位置，你就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她的话清亮而激昂，是泰子炜从未见识过的坚定。他震惊地看着这个好像散发出光芒的女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强大。有一种韧性，看不见，却不是不存在。就像她对尊严的执着，她一直对他爱慕着，却从不肯对他低头，而是努力地并肩和他站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他对她已经从俯视变成了平视，这，也许是他真正应该改变的。

但这一切，他还需要时间去思索。他还在沉默，谢羽已经急切地敲了敲窗："主子，门口通报，萧逸之到了府门口了，我们正在拦住他！"

钟离嫣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泰子炜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把拉过她，只用绳子松松地绑住她的手腕："记住，午夜之前必须回来，我在书房等你！如果子时你不出现，我就是杀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绑回来！"

萧逸之气势汹汹地走进清王府书房的时候，泰子炜正对钟离嫣疾言厉色："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钟离嫣只是低着头，幽幽回应道："王爷，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就是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你认识我也有这么多年了，把我打入冷宫的是你，休了我的也是你，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看来王爷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萧逸之不知道是看出了泰子炜和钟离嫣的作戏，还是本来就不相信他们会真的反目，一进屋就凉凉地说道。他这次好像早有准备，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劲装。加上他英武的面容，还真有几分英雄的气概。

如果...不是他的人品早就被屋里的这一对看透的话。

泰子炜淡淡抬眼扫了扫他，月白的衣袖一挥："萧大人来得早。"

"如此奇景，下官怎能错过？"萧逸之悠然笑着，安然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记得前些日子，还有人为了一个女子，连性命都不要了。现在再看这一幕，范某也不行不感慨，世事无常，人生莫测啊。"

泰子炜和钟离嫣自然都知道他在讽刺什么，前几天泰子炜还因为钟离嫣的消息而重伤垂死，现在就换了一副模样，换成谁都是不信的。不过那一夜的真相只有泰子炜、易如冬、萧逸之和紫黛知道，钟离嫣也是这几天才从若水口中听到，萧逸之根本不可能拿出来当证据，也就是在这书房里说说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