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一看到她眼睛亮,自己就开始头痛:"别告诉我你又想到什么歪点子了。"
"才不是歪点子,这个点子很正的!"钟离嫣很快就有了计划,笑哈哈地拉住若水,"我这不是在愁嘛,你说,翠倩楼我不能随便回去了,可是看着那楼被糟蹋成现在这样子,我也很心疼哇!现在不就有法子了吗?"
"什么法子?不是又要回去做舞女吧,一眼就会被认出来的,你就是易容也没有用。"若水这不是说假话,就凭她的风度仪态,只要舞个两下,绝对会被印象深刻的客人认出来。
钟离嫣白嫩的手指抵着下巴:"才不是啦!我要去应聘职业经理人!现在应该还是千姐负责这个楼子吧,她应该也很头痛才对。我假装成男人回去,帮她管理翠倩楼,包她满意!"
"千姐,你和她很熟吗?"燕独行只听出了这个千姐应该是他的姐姐。
"职业经理人?那是什么?"若水却只注意到了这个新鲜名词。
"哎呀,和你们说也说不明白,明天我带着燕独行去认亲,若水你还在暗中呆着好了,说不定你的主人会联系你呢!我今晚先把关于翠倩楼的改革想一样!"钟离嫣一下子和他们也说不清,干脆自己铺开纸笔研墨,兴致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燕独行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地看着她画出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若水却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每当她说到翠倩楼的时候,绝美的容颜上就会映出一种不同寻常女子的坚定,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这种气势与美貌无关,与她的地位无关,只是从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名为追求的美。
知道泰子炜就要醒过来,钟离嫣心中的一块大石就放了下来,一直研究着翠倩楼的后续改革方案,兴奋得睡不着觉。她不睡,自称为小弟的燕独行当然也不敢休息,若水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只是每睡一阵子就向书房的方向瞅一瞅,一直到后半夜也不见灯灭,只好摇了摇头,由她去了。
可想而知,这个本该轰轰烈烈去认亲的早晨,就在三个人的睡梦中度过了。
清王府中,这个早上却是爆炸性的一个早上,因为——泰子炜醒了!
泰子炜是被痛醒的。
自从被萧逸之刺中,他对周围的环境就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记得在自己要飘起来的时候,一股暖流传入,生生把自己拉了回来。不久之后就是柔媚的声音响起来,是紫黛到了,可是她说了些什么,自己却怎么也听不真切。再然后,有人给自己喂了什么药丸,帮自己挡住了死神。一群人生硬地把他搬起来,在车上不停地争论着什么,最后他到了家,却怎么也想不出要回家的理由。
连嫣儿都不在了,这个家,还算什么家呢?
也许走了就好了,一了百了,再无牵挂。
泰子炜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紫黛提到了嫣儿,他才有了些力气。可是紫黛的话并不能敌过萧逸之的恶意,紫黛说要为她报仇,但嫣儿已经死了,报仇又有什么意思?
直到...那个声音突兀地传来,那双熟悉的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把真正把他从昏迷中唤醒。即使不能睁开眼睛,他也知道,那双手,那声音,绝不会是别人。
真正连接在一起的,是他们的灵魂。
第一缕阳光撒进房间的时候,泰子炜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还很模糊,胸口的灼痛却是那么清晰分明,好像是通红的烙铁直接印在心上,永远都没有停歇。他俊朗的眉目一下子就皱起来,牙齿不由自主地咬住干裂的嘴唇,发现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却完全动弹不得。这一微小的动作惊醒了身边的人,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他半晌:"王爷...你醒了?"
那是明显消瘦了一圈的紫黛,泰子炜看着昔日举手投足就迷倒众人的翠倩楼头牌,如今却脂粉不施,下巴瘦得发尖,还顶着两个黑眼圈,顿时想起自己的一个失手,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他想笑一笑,又想回答,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动不了,只有痛感分外明显。
自己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吧。他自嘲地想,只见紫黛定神看了他半天,风一样地冲了出去。很快她又回来,手里端着一碗水,用纱布蘸着水擦他干裂的嘴唇:"王爷,你现在可能还不能动,我先给你润一润,太医马上就到。"
她照顾的动作熟练而且轻柔,泰子炜看着她毫不作伪的欣慰眼神,一股淡淡的歉意升起。很快,一滴滴的水润进他干渴的咽喉,他顿时觉得舒服的许多。
一群各式服色都有的太医这时冲了进来,有穿着官服的,有穿着便衣的,最奇怪的是还有穿着睡袍的,看来都是在各处被人抓来的。看到泰子炜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欢呼!
"太好了,王爷终于醒了!"
"快诊脉!"
"王爷能说话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紫黛冷冷一挥手:"王爷还不能说话,大家不要吵,一个一个来,不要扰了王爷清静。"
泰子炜听得清楚,心中暗赞,紫黛果然没有选错,是个能镇住场面的人。幸好她与羽青离心,不然真有她做羽青的助手,只怕羽青的大业可成。
不过讽刺的是,如果羽青不把她送进青楼,只怕她会与羽青感情很好,却永远都不可能获得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因果,到底是必然,还是天意?
朦胧中,太医已经把过脉,不过说一些好好调理的话,留下了药方,就悄悄散去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了,只有王府里定额的两名太医留下候诊,其他人都各回各家,紫黛把汤药试了试温度,轻声问泰子炜:"能眨眼吗?"
泰子炜试了试,眼睛还算灵活,眨了一下。紫黛轻轻笑了,在泰子炜面前,她从来都不用伪装,有点调皮:"眨一下是同意,眨两下是反对,现在感觉能吃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