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意，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泰子炜摸着下巴，来了几分兴趣。

“直觉。”莫顾沉默片刻，张口向泰子炜道。

“莫兄……什么时候也凭直觉办事了？”泰子炜眨了眨黑眸，哈哈笑了起来。

莫顾抿嘴不说话，这种被人盯视的感觉他很多年前就一直感受的道，今日回了上京城，果然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种盯视，不是来自某一个人，而是来自四面八，来自层层叠叠的幕后。

“莫兄，放轻松一点，不要被他人影响了自己的兴致。”泰子炜突然随意的拍了拍莫顾的肩膀，笑嘻嘻的道。

莫顾愣了一下，黑眸看向泰子炜，只觉得泰子炜那双黑色双眼中闪烁着几分精光。

“沈公子难道就从来不会因为他人干扰？”莫顾收回视线，如今只有他和泰子炜两人，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沟通一番。

“从来不会因为他人干扰？”泰子炜笑了一声，摇头道：“那这种人岂不是没有感情了嘛。”

“那沈公子属于哪种人？”莫顾的注意力似乎转移到了泰子炜身上。

“我？我属于理想中的人，不过还没有做到。”泰子炜俊脸上露出认真之色，思索片刻后认真回答道。

“理想？”莫顾轻轻念出这个词，似乎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了。

“是啊，这世上无时无刻不有人缠绕着你，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

泰子炜说这些话的时候伸了个懒腰，黑眸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四周，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以一种悠然自由的语气道：

“我从前四处游医的时候也曾被各种人的看法建议左右着，总担心自己医术还不够好，或者不知道自己下一个游医的地方在哪，不过后来我就不想为这些琐事思考了，算是随波逐流吧。”

“随波逐流？”莫顾缓缓念着这几个字，严肃的面庞轻轻扯动一下，黑眸幽邃的盯着泰子炜道：

“沈兄可不是简单随波逐流就能概括的人，泰子炜随的，是自己的心吧。”

“知我者，莫兄算一个。”泰子炜咧嘴，朝着莫顾眨了眨眼睛。

“苏姑娘，应该就是可以影响沈兄的人。”莫顾再次看向钟离嫣，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羡慕。

“自然。”泰子炜朗声一笑，把玩着玉笛，也不委婉一下直接点头。

“沈兄的境界，莫某敬佩。”莫顾沉默片刻，向着泰子炜拱手。

泰子炜的随波逐流，分明就是随心，需要意志坚定，方向明确，心无旁骛之人才能做到。而他自问，根本做不到。他有太多的事物需要面对。

“莫兄可以过奖了，沈某也说这只是个理想，实际上还差得远呢。”泰子炜耸耸肩，悠然自得的向前走去。

“我想知道，沈公子年纪轻轻，为何会有这等想法？”莫顾将被人盯视的感觉抛之脑后，追上泰子炜问道。

泰子炜回头，笑颜灿烂的扫了莫顾一眼，随意的道：“莫兄何时对人生有了兴致，若是想深入探讨一番，不妨寻个日子畅饮一晚便是。”

莫顾嘴唇动了动，他想答应下来，顺势定在明启山到来的那天，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这么直接。

“莫兄可认识明启山？”却没想到，泰子炜自己开口提起了明启山。

“只是听闻，未曾谋面。”莫顾扭头，从泰子炜的眼底看不出什么，自然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异样。

“启山兄生性豁达，最喜同人辩论，应该会和莫兄的胃口。”泰子炜乐呵呵的笑道。

“沈兄不介意的话，可以替我二人介绍一番。”莫顾沉声道，同泰子炜说话不必啰嗦。

“自然可以。”泰子炜微微点头，毫无犹豫的应了下来。

住在太师府，怎能不拿出一点表示？介绍明启山给莫顾，总比和梁太师一起喝酒要好一些。

况且，泰子炜虽然不喜官场，但却知道有些时候结交一些人还是必要的。

像莫顾此人，泰子炜对其算是熟悉，官威虽深还有一些古板，但绝不是贪墨之人，而且生性冷傲，背后还有梁衡这座大山，此番回到上京，想必是要留下施展拳脚了，介绍给明启山认识一番也不错。

泰子炜笑眯眯的，和莫顾聊起了其他的事情。莫顾也有意和泰子炜聊天拉近关系，两人便一路畅谈，关系看起来融洽了不少。

这一场随心所欲的逛街，最终以张天心的体力不支，昏昏欲睡而告终。

“还剩下一点银子，还给你吧。”

钟离嫣拉着张天心的小手，另一手提着新采购回来的零嘴，笑容满面的将剩下银两还给泰子炜。

泰子炜先是接过钟离嫣手中的东西，然后接过银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咧嘴笑了笑。

这里面，恐怕只剩下了几钱银子，若不是张天心，他还要接着借钱了。

几人打道回府，在进入太师府的时候，那股一直如意随行的盯视感，也从莫顾后背消失了。

“无拘无束，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莫顾抿了抿嘴，沉声说道，迈步走向自己回房的道路。

梁心停下脚步，看着莫顾行走在黑夜中高大威严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还以为会说些什么，结果就是这个。”芳儿也忍不住的盯着莫顾背影腹诽。

“你何尝不想无拘无束。”梁心却是没有多少失落，摇头轻语一句，迈步走向自己的闺房。

对于泰子炜来说，夜晚也注定了不是个安静的夜晚，有钟离嫣和张天心这两个闹腾的一大一小，他的医书也不能看了，不过盯着这两人玩耍也不失一种乐趣。

“你今天和莫顾嘀咕什么呢？”钟离嫣一边逗弄着张天心，一边向泰子炜问道。

“莫兄今日，和我聊人生呢。”泰子炜摸了摸鼻子，呵呵笑着道。

“聊人生？”钟离嫣明显不信。

“时间不早了，我去叫人打热水来洗漱。”泰子炜潇洒起身，迈步出去唤人了。

夜色很快安静下来，泰子炜的房中渐渐停止了闹腾，玩耍了一天的钟离嫣和张天心很快睡下，泰子炜则依旧是打铺盖的命运。

恢弘庞大的太师府之中，夜色之中也还是处处透露着亮光，梁心给梁太师送上一晚热茶后便退了出来，不打扰父亲办公事。

扭头远远看向一个方向，虽然看不到，但她想莫顾房中一定也灯火通明，在为今后的回归做准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