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要喝茶却发现茶已经凉了，便又放到了桌子上，“回来了，母女两个怎么样？”

郑嬷嬷上前去给她换了一杯茶，低声道：“院子里只有几个小丫鬟，院子里各处也没有人收拾，院子里都长出杂草来了。屋子里也好不了多少，能看见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夫人看着也不是很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下床了，整个苍白又羸弱，精神倒还好，和以前一样温柔娴静。”

老夫人点点头，也想起了白落芸刚进门时候的样子，低声道：“我也是一直都觉得这个媳妇钟离家是没有娶错，可偏偏……”说起来，老夫人心中就有火气。

郑嬷嬷赶紧把茶递了过去，“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大爷他就是一时受了蛊惑，总会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贤内助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他若是能明白倒好了。”又问道：“那个丫头呢？”

“大小姐问我您是不是还在生气，还说今天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一副很是内疚的样子。”郑嬷嬷的说着，把袖子里的碎银子掏了出来，“这是临走的时候小姐给的。”

老夫人看着银子勾了勾唇，“她倒是很舍得，收着吧。”又笑道：“虽然老实了些，倒也不是一个傻子。”

喝了一口茶，她又问道：“你觉得那丫头怎么样？”

郑嬷嬷想了想才说道：“大小姐明事理也知进退，虽然做事鲁莽了一些，但是却有几分的赤诚之心，而且也有傲骨，心胸也开阔，以后定是不可限量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心是不是在钟离府。她父亲那般的对她们，她若是心中没有一点点恨意，我是不信的。可是她却隐藏的那么好，让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郑嬷嬷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而且这也不是她能置喙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钟离嫣收拾妥当，便早早的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时间算的刚刚好，上早朝的钟离长谨还没有回来，杂七杂八的姨娘们也都刚刚离开，所以她进去的时候，除了旁边一个端茶倒水百般殷勤的白姨娘，老夫人这里倒是很冷情。

钟离嫣微垂着头，却把老夫人房间里的布置看了一个大概，与前世的记忆当中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些旧物而且十分的简介。老夫人整个院子里最华丽的地方，应该就是佛堂了吧，他对佛祖真的是有很深的信仰。

“孙女来给祖母请安。”钟离嫣周全的行了礼。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低声道：“难为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理应给祖母请安。”钟离嫣只是说道，并没有太多讨巧的话。

她这个样子倒是让老夫人心里舒服多了，听了一早上这那的殷勤，她这么简简单单的反而让老夫人觉得舒服，眼中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你母亲的身体如何了？”她低声问道。

钟离嫣回答道：“母亲先前的内伤还没有根治，城西的郭郎中给两人一副温补的药正吃着。之前除了些意外，伤了腿还有腹部，失血有些过多，还得好好的养着才行。”

“怎么还出了意外？”老夫人又皱着眉头问道。

钟离嫣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姨娘，不知道是顾及她在场，还是说这些事情与她有关系。

“白姨娘，你去看看早饭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留小嫣在这里吃饭。”老夫人看着她嘱咐道。

白姨娘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了出去。一走出房门，她的脸色立刻大变，刚才钟离嫣看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那些杀手跟她有关系吗？可是他们进行的那么秘密，就算是怀疑到白家的身上，也不该直接怀疑到她的头上啊！

老夫人的声音愈加的冷淡，“哦？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眸光闪了闪，钟离嫣脸上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是声音却带着几分的委屈，“自从回来之后，父亲有人从来都没有探望过我们，姨娘们除了刚来的时候也没有露过面，大家对我们都冷冷淡淡的，难道不是不喜欢我们吗？”

听完她的话，老夫人心中反而微微一松，她还以为她会说她母亲的意外是他们所为。

昨天晚上她已经问过钟离长谨了，他自然没有丝毫的隐瞒。将他想用她们母子做人质威胁白家，她们回到钟离府之后，对对钟离云卿的种种行为不闻不问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他也说了，将白落芸打伤的事情却对她这一次怎么受的伤完全不知道。

她又问道：“你父亲这般对你们，你们可怨恨他吗？”

钟离嫣面对这样的问题，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果回答的不能让她满意，她恐怕还要在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取得老夫人的支持。

“不瞒祖母，孙女的心中确实有怨怼。”钟离嫣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又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钟离府不论出了什么事情，他总是想把我们推到前面去。可母亲说的对，我们原本就是钟离家的一份子，钟离家的荣辱，与我们也息息相关，可是父亲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与我们好好说。不管是劝说外祖父也好，妹妹的事情有也好，一家人又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

老夫人微微点点头，心中满意。她若是说不怨自己是绝对不会信的，可她若是真的对钟离长谨和钟离府心存怨恨，这人自然是不能留的。可她虽然心有怨怼，却只是因为对钟离长谨的做法感到伤心，这倒没有什么好说的，钟离长谨的做法确实欠妥。

看着钟离嫣那强忍泪水的样子，老夫人心中的几分怜惜又回来了，轻声道：“你父亲的做法确实欠妥，昨天我已经训过他了。至于他待你母亲如何，这种事情也不是你应该操心的，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多谢祖母体谅。祖母说的话，我也能明白，并不求父亲对我们如何的好，只希望父亲不要在误解我们。”钟离嫣轻点着头，连理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老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

钟离嫣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才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