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娘娘,"那婢女语气欢快的恭敬回道:"娘娘专心准备的那些进补之物,奴婢已经亲自送去了,经过这几日的恢复,公主的身子已经好些了,知道娘娘即将临盆的辛苦,十分感谢娘娘的厚爱,这是给娘娘的回礼。"
意外的从那婢女的手中取来了一物,看着洁白宣纸上面娟丽隽美的字体,钟离椛微微点了点头。
昭昭,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小丫头,并不让她讨厌。何况就算是讨厌,在这波诡云谲的深宫中,又如何能表现出来。
"这是公主仔细嘱咐着奴婢带回来的,因顾忌着自己生病,怕把病气过给了娘娘,专门派人去寺庙祈求高僧为娘娘亲笔写下的祈福呢。"一旁的婢女细心为她讲解道,眉宇之中有着说不尽的得意。
在这一刻,轻抚着肚子的钟离椛的眼眸中隐隐有暗流涌动,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听着那婢子后继说了不少关于娴妃因她有龙嗣一事而频频失态的陈年旧事,钟离椛一一的以笑回应过去,忽然间的有些口渴,便遣了她去到御膳房取些甘露来。
在那婢子照常取了甘露回来后,钟离椛轻轻抿了两口,便摆下了玉盏,忽然记起了什么,叫住了那名婢子:"珍珠,让你替本宫办的事,怎么样了?"
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钟离城那张与自己尚有几分相似的脸,想此刻的她一定是面带灿烂的笑容,钟离椛便忍不住会心的笑笑:"本宫的心意,城儿她可有收到,喜欢么?"
却不想这一问,便令那原本还心情大好的珍珠竟然神色慌张的低下头去,哆嗦着许久不言。
"怎么不吱声?"
感到奇怪的钟离椛皱眉问道。
眼见珍珠的神色如此仓皇,估计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钟离椛便看向了两旁的众人。
不过是一个眼神的示意,周围的宫女们便纷纷退下。
人去楼空后,神色慌张的珍珠便噗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将紧紧藏在袖中的一物交出。
"回贵妃娘娘,珍珠此次去,并未在那武灵山上…见到娘娘的侄女,城儿小姐..."
慢慢从珍珠手中取回了那一只精致的红色香囊,看了一眼在里面尚存之物,钟离椛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良久,才看向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的她:"知道了,此事万不可宣扬出去,退下吧。"
"是..."却不想就在珍珠应声退下后,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意外的看着那道已然久久未来的身影,钟离椛微微一愣,很快便扬起一脸的笑容,道:"皇上怎么来了?"说着她便起身要去迎接孤袁帝,"不急。"却被孤袁帝抢先一步的拦截。
牵住了她一双温热素手的孤袁帝,缓步走到美人榻前,将她扶下后,便坐到了她的身旁。
被他如此温柔的对待,钟离椛有些受宠若惊的泛起红晕。
看着即使身怀六甲,却依旧娇媚动人的她,孤袁帝沉默了许久,忽然抚摸上了她的腹部。
"皇上..."钟离椛吃惊的一唤,随即又挤出一张笑脸,不安分的手,却有些想将孤袁帝推开的意思。
并非是她矫情做作,只因为搁置在肚皮上的那双手,下意识的令她感到不安...
然而今日的孤袁帝,的确是令钟离椛有些无法看懂。
即使感受到了她的推拒,他亦没有将手收回,只是淡淡道:"朕今日来,不过是为了看看你。"
说着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昭昭一事,已经弄的满城风雨,朕不希望在你这里,再出什么意外。"
贵为天子的陛下,能够有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人的时刻,大掌轻轻搁置在隆起的腹部,相濡以沫的一幕,恐怕是身为人夫最为暖心的举动。
可那别有深意的眼光,却令钟离椛浑身的鸡皮疙瘩泛起,不寒而栗。
"是。"
...
离钟离椛临盆的日期越来越近,皇城内张灯结彩,通惠宫中的仆人们更是各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就期盼着小皇子诞下的那一刻。
只是可惜,后宫的这份喜气,并未能顺利的传到金銮殿上。
又是一日的鸡鸣之际,孤袁帝早早便坐在了龙椅之上,神色严峻地锁视下方的人。
全因塞安公主中毒一案,至今都未能查出真凶。
不少人说,是郝驸马滥用公权,有心包庇罪犯,又怎么能查得出个结果,更有人说,是陛下因为太过宠爱公主,所以包庇了真凶...
但后者还算是少的,就算有,也不过是在背地里,毕竟公然议论皇家的事,可是杀头之罪。
"陛下,臣,有本启奏..."
在安静到一根头发丝掉落在地可能都会被听见的殿上,突然一位大臣走了上去。
那样熟悉的魔性嗓音,令孤袁帝定睛一看,呵,可不正是吏部尚书么。
有本启奏有本启奏...他为何不事先将折子递上来,偏偏要在殿上来个猝不及防?
想来一定又发生了极其糟糕的事,就连同他这个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糟糕,孤袁帝头疼的皱起眉头,几乎是叹息着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回禀陛下,此事可非同小可,关乎着陛下与公主殿下,以及整个严山社稷的安危..."
方若林的话音一落地,几乎是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替他感到担忧。
议论到有关社稷安危的话题,不管是造事者,还是搬弄者,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重罪,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言就言...
好在孤袁帝对此并没有怎么的介意,只是脸色阴郁的看着他道:"上次是昭昭的安危,这次又是社稷的安危,这眼看春节就要将至,不幸的事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也好叫朕的心里有个准备。"
"陛下,臣也不想频频叨扰到陛下...只是,只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臣不能眼看着整个皇城陷入黑暗啊陛下..."
又是这种嫌事不够大,却又不抓住重点去说的话,孤袁帝被气的已经懒得说话,只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早在那时臣便有所起疑,但奈何没有确凿的证据,何况更有丞相大人后继说,令女是在某一寺内为陛下祈福,臣见无人继续追究此事,便没有再说出心中所想困扰皇上..."
"那既然如此,方大人如今又为何想起要向圣上告状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