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抬眼,她也能感觉到一道阴沈的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脸上,宫秋如大大方方的让他看,最好能气死他最好,气不死气个半死她也不嫌弃。
欧阳沈醉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如果不是想给欧阳东觉一个自己被这女人迷惑的假象,以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极限的态度,她早死了多少回了。
深吸一口气,他眯着眼盯着她紧抿着唇的侧脸。
低垂着的眉眼却在烛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看着看着他莫名觉得心口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慢慢的,心就平静了下来,身体向后一仰,看着她侧坐在窗棂上,单腿微屈,弯着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看得他的心火突然就蹿了起来。
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莫名乱了起来。
欧阳沈醉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最近对这女人的关注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眸色幽深了下来,想了想,漠然站起身,狠戾的甩了一下衣袖就开始朝着外面走去,宫秋如听到动静,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盯着手腕上淤青的神情越来越冷。
欧阳沈醉出了内室,就看到挽花正站在一侧神情莫名。
看到他,立刻直起身:“王爷,你……”
欧阳沈醉移开视线,径直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在离开前吩咐了一句:“好好看着,别再出了乱子。”
“是。”
挽花满嘴苦涩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有些痴痴的盯着欧阳沈醉离开的身影,王爷什么时候才能看她一眼?即使没有此刻内室的那位,还是会有其他人,会有君侧妃,会有郑夫人……而王爷,今晚又会歇在哪里?
她的眼神越来越痴迷,甚至慢慢带着一种执拗的疯狂。
欧阳沈醉除了醉天阁,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属下上前来禀告说恨水公子在书房等着他,欧阳沈醉应了声,挥挥手,这才转身走向书房,推门进去,果然看到恨水已经等在了那里。
欧阳沈醉走到主位上,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在了椅子上,才长长叹息了一声。
恨水听到这一声,莫名笑了声:“她还是没什么变化?”
“简直就是一头犟驴。”
欧阳沈醉恨恨骂了声,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可就是没见过这种软硬不吃油水不进,还跟你死磕的女人。
你觉得狠了,她比你还狠,各种刑罚在她面前,仿佛都没有用。
从最初见到那女人,他几乎把各种残忍的方法都用过了,可她愣是没事儿人一般。
恨水嘴角隐隐浮现一层笑意,从这句话中,他也能想象得到今晚看来他的怀柔政策又失败了,“慢慢来,总有一天她的心会被你打动的。”他不想看到宫秋如和醉成为敌人,不知为何,看到她,他莫名就有一种想要保护她信任她的感觉。
他觉得,她不像是那么坏的人。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让她少受一些苦。
“不说那个女人了,一说起来我就烦。”坐正了些身体,欧阳沈醉想起了什么,才揉揉眉心道:“商会那边怎么样了?那批货的路子还没解决?”
“还没有,冷慕琛那边还没有松口。”
恨水脸上的情绪也认真了起来,眉头深锁,想到了那个不好对付的冷家大少。
虽然那批货也不是非冷慕琛那一条路子可走,可只有他哪里风险最小。在商言商,醉还顶着一个九王爷的名号,就怕这些暗地里的买卖被欧阳东觉查出来。
如果真的被查出来了,恐怕欧阳东觉就会开始着手对付醉了。
所以,他们宁愿吃点亏,绕远一点的路子。
欧阳沈醉自然也明白这点,手指瞧着椅子的扶手沈思,片许道:“冷慕琛最近在做什么?”
既然他不肯松口,那就撬开他的口。
“他想拿下东街肖家的百年药铺,听说好几个月了都没谈妥。”
“哦?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冷慕琛明面上只是一个绸缎商人,可暗地里什么生意都敢做,跟江湖上那些帮派组织也有纠缠,是一个黑白通吃的人,这样一个狠角色,怎么可能连一家药铺都拿不下?
“是,的确不是他的作风。”
恨水颌首,这才开始解释:“肖家的老掌柜十多年前曾帮助过他。冷慕琛当年并不被看好,在冷家被排斥谋害,偶然一次被肖老救下,所以这次,他估摸着是念着肖老的好,不想硬来。而且,他私下里逼退了其他打算落井下石的商铺,否则,以肖家的状况,根本撑不到现在。”
欧阳沈醉听到这,瞳孔缩了缩,慢慢站起身:“听说,肖家是因为死了人才变成这样?”
“是,肖少爷不成材,换了药材,喝死了人。”
“那就想办法替肖家解决了这个麻烦,拿下百年药铺!”
别人怕了他就不敢动手,可不代表他欧阳沈醉不敢。
等药铺到手,冷慕琛会亲自把他想要的送到他的手中。
同一时间,紫南国皇后所在的坤宁宫里,却是一番红浪翻滚。
平静下来之后,龙榻之上的欧阳东觉翻身坐起,目光死死盯在宫晶雪的背上,上面依然白腻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眯着眼冷笑,自己真的疯了,从第一回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女人的身上根本不会出现胎记。
可偏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
相信她,相信宫家的嫡女传言。
传说中只要宫家嫡女同真龙结合,就会出现藏宝图。
“皇后,你的胎记呢?”他俯下身,健壮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身躯一僵,她整个人伏在锦被间,声音发抖:“皇、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她也希望会出现胎记,可、可明明爹爹是这样说的,大家都是这样说的,怎么就是没有呢?
“你不知道?可当初左相是怎么跟朕说的?这坊间的传言又是怎样?”
他拍了拍手,有宫婢撩开帷幕走进来,帮他披上云袍,随之退下。
宫晶雪把被子朝上拉了拉,细白的脸上惨淡一片:“也许,也许再试几次就……”
“你到底要朕等到何时?”
威严冷酷的声音乍然而起,吓得宫晶雪顾不得其他,下了龙榻,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皇上恕罪,臣妾包括臣妾的爹爹对皇上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任何欺瞒!”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藏宝图就是不显示出来呢。她现在甚至怕极了皇上翻她的牌子,因为每一次翻开,就代表着她的脑袋就挂在了腰间,不知何时就会被砍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