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罗观调到别的地方,就算是不提副厅,罗观也相信凭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凭着自己重生后这么多一把手岗位的磨炼,一定能够有更大的发展。而一旦罗观选择到省旅游局,就意味着基本没有机会到正厅级,更不要说省部级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这草的营养也远远不够。
一直以来,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石长高对自己相当不错。这次,他明显是看到了自己面临的困境,所以和省旅游局局长邹华举商量,让他回到省旅游局提拔一职当个副局长。看样子,石长高真的已经尽力了。因为在省直部门,正县级是最难安排的。
在省一级机关和部门,最有实权的就是处长。处长是分管一个业务口的领导,相对于一个处的其他干部,处长对上级的政策最了解。相对于厅(局)长、副厅(局)长,处长对本业务的规章制度最了解,因此在业务工作上,处长在一个单位里最有发言权。因此,一个实职正处往省直机关来怎么安排?处长的位置永远是不会缺人的,哪个单位也不会、也不敢把现在的处长拿掉,专门留给你来坐。
罗观在当旧野县当县长的时候,出于保护环境的考虑,拒绝了华纺集团投资建厂的要求,被官二代兼富二代的美女俞鸽给告了,这下也给吴天军提供了赶走他的理由。罗观正愁没地方可去的时候,原省旅游局局长孙长江接纳了罗观,但也只是到省旅游局办公室当了个调研员,当上办公室主任那是后来的事。
就算是吴天军是副省长也不能改变固有的规矩,他的秘书范捷也只能在省政府办公厅八处当个调研中。范捷要想当上处长,必须等八处的处长走人,当然还必须把八处处长安排妥当才行,不然就会寒了办公厅老人的心。
自己所在的位置决定了自己不好安排,罗观暂时不想这件事了,先利用今天晚上的机会,向省直部门推销几个干部再说,最起码要把毕东林推销出去。
罗观与康晓东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分开了,康晓东回办公室,罗观则是绕了一圈去了佳人茶楼。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一到房间,就如同干柴烈火般激情四射,你把我融化,我把你淹没,罗观无拘无束地恣意挥洒着情绪,加上近期以来积累的憋闷,一古脑地在此时发作出来,让易蓉极为满足。
“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啊,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有?”易蓉问道。
这是两个进入房间以来的第一句话。罗观从来没有问过易蓉过去是干什么的,有过什么经历,而易蓉对罗观的一切则是了如指掌,并且罗观所作的什么事都在她的关注范围,并且时不时地给罗观提一些意见和建议。让罗观始终不解的是,易蓉似乎天生都具有政治智慧,她往往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且是以一个别人从未站过的角度。
“今天晚上,省委组织部石长高约了几个人,有省旅游局局长邹华举,石部长和邹局长的意思是让我到省旅游局,副局长。”罗观说道。
易蓉的看法与罗观出奇的一致,也是不让罗观去。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和白家说清楚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完全没有必要在河洛省耗着,你的天地还很广。你可以去吴东省,也可以去燕京,只要是白家肯帮你,你哪里都可以去。”易蓉说道。
这一点,罗观不是没有想过。
罗观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就是受累于白家。罗观当初到金水区委当书记,丁文超也是点了头的,对于罗观谈不上好感,至少也没有多少恶感。后来,白家与章家发生了矛盾,罗观成了倒霉蛋子。白家治了章家在部队的一个子弟,而章家就把矛头对准了罗观。而替章家拿这个矛的,正是丁文超。
如果从个人发展的角度,罗观去吴东省会有更大的发展,去燕京市也会有更大的空间,但是罗观却不想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罗观就等于是向章渝辉承认自己的失败,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易蓉就是再聪明,有时候也猜不出透男人的心思。
而从白家来看,他们也不一定希望罗观到燕京去。白家在燕京有的是人,而在华夏第一人口大省的河洛省,势力实在单薄。省长李明昌虽然有靠拢的迹象,但也顶多只是盟友,毕竟白家还没有在实质上帮助到李明昌。而像章家已经在河洛省培植了两个旗帜性人物,一个是省委常委丁文超,一个是新晋副省长吴天军。白家虽然没有对自己明说,但罗观判断白镇海是希望自己在河洛省坚持下去的。
没有到万不得已,罗观不会救助于白家,白家也不会出手相助。
看罗观不同意自己的意见,易蓉嘟囔道:“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
罗观说道:“坚持,坚持,再坚持。走过去,前面是个天。在没有合适的安排之前,我就是要和他们耗下去。”
易蓉起身冲了一杯咖啡给罗观端过来,笑道:“其实,你现在耗下去,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耗下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有其他好的办法,谁愿意这样耗?而易蓉怎么说耗下去也是个好办法?
易蓉一谈起官场就马上变了一个人,美目异彩连连,给罗观分析了起来。
“你现在耗的时间越长,对你就越有利。”易蓉说道。
金水区委书记可不是一般的县委书记,金水区不管是从经济规模来看,还是从政治影响来衡量,都是全省第一县,金水区的干部如何使用也是商都市用人的风向标。特别是金水区的党政一把手,在任免上是慎之又慎。只要是没有大的失误,谁也不随便乱动,即使是强势如丁文超的,也不敢随便下决心。罗观之所以从去年上半年坚持到了现在还在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待着,原因也就在于此。
而罗观更不是一般的金水区委书记,他是第一个从省直部门到金水区任职的干部,更何况还是一把手。罗观如何使用,不仅仅商都市在关注,省直机关的人也在看着。
不管如何,罗观都算得上全省第一县委书记了,并且还是关注度最高的,金水区委书记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稳把稳提副厅的,但是到了罗观这里,由于种种因素的复杂交织,让罗观陷入到家族争斗之中。在这种形势之下,罗观如何安排,到底是高升,还是明升暗降,更是惹人注目。
而罗观在金水区的位置上待得越久,引起的关注度就越高。而丁文超就得仔细考量一下对于罗观的安排。
罗观想,易蓉的看法果然与众不同。他来之前根本没有想法,耗下去只能是对自己有利,时间越久,罗观就越主动,丁文超就会越被动。只要金水区不出什么大事,丁文超想让自己走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想让罗观走可以,但丁文超也必须拿出让罗观接受甚至是心动的条件来。
罗观去年也想到了熬下去,目的就是为了在金水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待够两年,那个时候罗观是被动的。而现在易蓉让罗观耗下去,罗观则是逐渐由被动转为主动。熬的时候是自己痛苦,让自己受煎熬,而耗的时候是丁文超痛苦,是让对方的意志受消耗,同样都是与时间和敌手对抗,但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
易蓉提出了宏观方针,更为罗观提供了具体的实施办法。其中有一条,就是主动出击,向省直各部门甚至是中央各部门要政策、要资金、要项目,为金水区要,能不能要来不要紧,最为关键的是罗观摆出姿态来。
“今天晚上,你不仅要为你的秘书找个出路,同时也争取为其他的科级干部争个好待遇。这样会赢得干部的心。你没有在金水区解决这些干部,是完全正确的。”易蓉说道。
罗观心想,这点政治敏感性他还是有的。河洛省已经是三令五申,领导干部在调动升迁之前的三个月内不许突击提拔干部。虽然罗观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让他离开金水区,但罗观也不敢在金水区解决干部问题。如果他现在把毕东林放到哪个局长任一把手,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安排自己的秘书,这是要走的节奏。这也恰好给了丁文超以口实,你不是想走吗,好吧,那就走人吧,章渝辉等得已经不耐烦了。罗观才不想落下这样的口实,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为金水区拉来的项目越多,你在干部心目中的地位越高。你向上争取的次数越多,跑得越勤,而你又不是为你自己个人跑官要官,是为区里的发展跑资金、要项目,这会极大地提升你的个人形象。特别是在你现在受打压、遭排挤的情况下,你还能这样做,这种境界有多少人能够达到。如果你达到了,丁文超敢随便动你吗?”易蓉分析得头头是道。
易蓉的话让罗观茅塞顿开。一般的干部知道自己随时准备走人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能够守住摊子就很不错了,大多数人是破罐子破摔。整个商都市的干部都知道罗观的境遇,而在这种不利的形势之下,罗观却不是为自己考虑,而是为金水区的干部们找出路,为金水区的发展鼓与呼。这样的干部如果受到不公平待遇,将会寒了多少干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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