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星番外》
病愈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年的盛夏如火,父亲告诉他如果再有一次旧疾复发,这个世界上便再无舒南星这个人。
很清楚这不是父亲在恐吓他,换过一颗心又送进手术室修复一次,就算是鲛人珠也经不起这样的伤害,早该碎裂的碎裂,损伤的损伤。
可人心只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吧。
听籍安娜说,竹晏龄和燕南生的婚礼很简单,只宴请了至亲至今的人去见证他们的幸福,碧海蓝天和风温煦,远离尘世的喧嚣浮夸,回归了最朴实的幸福。后来又听表哥莫臻说,两个人把孩子交给父母然后去周游世界,燕南生卸下一切的荣耀光辉,甘愿只陪在一个人的身边。
当然,表哥莫臻和未婚妻籍安娜怕刺激到他是不会跟他说有关于竹晏龄和燕南生的一切事情,这些都是他偷偷的听到,然后偷偷的放在心底的最隐秘的角落,从二十二岁开始就为她预留一生的角落。
初见竹晏龄的时候他是医学院研一的学生,因为家族世代从事跟医学有关的职业,他的父亲又是军总医院的院长,所以也算子承父业也算人生的一大爱好和追求,他也选择成为一个临床医生。都说医生最是冷血无情,因为见惯了生死看透了悲欢,所以一颗心也是冷硬如石块一样。他倒是很希望自己的心能冷硬的和石块一样,这样他就不用担他随时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失去心跳失去生命最终消散。
他的心天生脆弱,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只能做温室里那一朵最娇贵的花朵。
母亲从小告诉他,他是女蜗娘娘造人的时候太过喜欢他,所以把他的心换成最昂贵的水晶,以求在人世轮回中他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一个。
的确,他的心的确很昂贵,每年都要靠着大笔昂贵的医药费来维系它的跳动,父母都视他这颗心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虽然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活不到少年英姿飒爽朝气勃发的时候,但他从未放弃过每一分每一秒可以享受阳光享受蓝天的日子。意外总是在未来之前到达,那他何不把握住当下管他什么虚无缥缈的未来。
“喂,你拿走的是我的书。”
“你一个小丫头也看这样枯燥无味的《黄帝内经》?”
“我喜欢不行啊!”
“行,当然行,我是舒南星,你呢?”
“竹晏龄,竹报平安的竹,言笑晏晏的晏,千龄万代的龄。”
和已经成为相识模板的老套路一样,他和十六岁正值碧玉年华的竹晏龄相识在咖啡馆的醇醇香气弥漫中,其实他早就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并观察了她一个星期,来咖啡馆看书的人都是些小情小调装着法国十三世纪文艺腔调的伪文青,不是原装的悲惨妓0女《羊脂球》就是不择手段的《漂亮的朋友》。在他看来,那些拗口难懂的浪漫法文实在是没有矫情复杂的中国汉字能让他更有兴趣。所以当他看到和他一样喝着提拉米苏看着《黄帝内经》的竹晏龄时,就跟见到了亲人一般。
想和漂亮又特别的女孩子交朋友对他来说也是一项需要技术含量的技术活,因为长到这么大他还没有和一个女孩子谈过情牵过手,尝试过懵懂的爱情的滋味,也不能说没有过,是他太迟钝不懂。
但这一次就只是那么一眼就有了很强烈的感觉,很强烈想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的感觉,这次应该是他情窦初开的时候。
有了感觉就要付诸行动,没有任何经验的他只好求助自己的表哥莫臻,让这个女朋友多到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的多情表哥帮他出谋划策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这纯情的滴水的小子大费心思想要追到手,还以为你有可能当一辈子的纯情处男呢。”
莫臻和这个表弟的关系很好,只是他在部队,表弟学医又天生心脏缺陷,兄弟俩能见面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不过有什么事情他这个表弟就愿意找他解决,现在都二十三了还来问他怎么追女孩子。
“是一个很特别的小姑娘,还没成年。”
舒南星其实也是因为竹晏龄的年龄而觉得追她困难,两个人相差六岁且竹晏龄还是个象牙塔里的高中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感觉到困难的原因。
“什么?没成年的小姑娘!舒南星你要拐骗*啊?没想到你原来好这一口,啊……”
莫臻在电话里惊呼,惊扰到了在他旁边看书的发小燕南生,挨了这个大冰柜一拳。
“表哥,你又被生哥给揍了吧,叫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要淡定,喜欢未成年少女又不犯法。”
平时也就生哥燕南生能制的住他这个夸张的表哥,搞的他好像是个变态的坏人一样,竹晏龄要不是他调查出来没成年,他还以为她已经成年了呢。
“谁说不犯法的,你这叫……叫……什么罪了?”
“帮还是不帮?”
那边传来生哥磁性好听的声音“晚上把法律抄十遍,不然不许吃饭。”
“帮!表哥一定帮,等我抄完就给你想办法,重口味的小子!”
莫臻赶紧挂断电话去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因为他打不过燕南生所以只能任他欺压。
等了表哥莫臻两天还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害怕小丫头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他决定自己去想办法表白。到豆瓣上征集了大家的意见之后,他决定以小情书的方式表白,因为他到底还是有些害羞,当面的表白他怕自己给搞砸了。
从自己的日记本上撕下来一页,用蓝黑色的钢笔在上面工整的写下一首诗:
‘珍珠开张,独活惆怅。半夏空对郁金香。知母心,莫待乌白头,欲知断续未得。’
这是唐朝王枕十分喜欢邻家采药女子,一日看她经过,随口作了的一首诗,以表达他的倾慕之意,这里面有七种中药药材的名字,竹晏龄喜欢中医所以他也是投其所好。
每一次见她,舒南星都是在那家小资情调浓厚的咖啡馆里,他也带着一本《黄帝内经》点一杯提拉米苏,默契的坐到她的对面,和她安静的相处。
这一次,他带着他表白的小情诗有些忐忑的来到咖啡馆,而她如约也在那个靠窗的座位上翻着厚厚的书籍。
“你来了。”
抬起头,竹晏龄朝他微笑着打招呼,而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着一杯温热的提拉米苏。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兴奋也让他信心大增,或许她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提拉米苏,香醇的味道就像对面的她一样让他一直都忘不掉在心里念着她,打开书拿起夹在书里面的情诗从桌面上推到她的面前。竹晏龄朝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指指自己,表示‘这是给我的吗?’他点点头,俊秀的脸上是永远如阳光般温暖灿烂的微笑。
展开叠了四折的纸,一行工整的小楷映入眼帘,字迹瘦劲清峻、朴茂工稳,一看就是有着深厚的书法……功底的人才能写的出来,也能感受到这个人的优秀。看了一遍内容,竹晏龄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正值碧玉年华的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很漂亮,让一直看着她的舒南星竟然有些看痴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抬眼就看到呆愣的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黑色水性笔在下面呼应着写下一段娟秀的小字。
‘云母帘闭,沉香扑鼻,防风凉透薄荷裙。熟地情,佳期从容计,思公欢愉可期。’
舒南星写的诗她认得,是和中药名有关的情诗,作为一个特别的文艺女青年她一定是要知道的。写完后再推过去,低下头看书不再看傻样的他。
舒南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收到了的回信,虽然是在自己的情书下面回应的,他还是觉得很惊喜,等看完那一行字体娟秀干净的小诗后,他的惊喜就变成了狂喜。
竹晏龄写的诗正是那个采药女子对王枕的回应,王枕表现的是爱慕之情,女子表达的是期待之心,就像是舒南星和她一样,彼此间都是有感觉的。
十六岁的竹晏龄很早熟,因为接触的东西和生活的环境让她很早的就成熟起来,这个时候的她既有少女的稚嫩青涩,同时也具备了成年的想法和大胆,是最吸引男人的时候。这不就把纯情小子舒南星迷得找不到方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