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九重天外,乃见仙山真境。有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骥子山因剡道子之回归,绽放不同以往之风采,俨然与大小诸天并列,飘渺直如天外天界。
当亡天子受青蟾指引进入山中时,等待他的人却只有蔺琼、蔺兰两姐妹。亡天子不解何意,便上前问道:“两位怎会在山门外守候?怕天子迷失路途么?”蔺琼平静道:“教祖有令,命我等在此候你,我们亦不知究竟。”亡天子闻言更觉纳罕,正在寻思间,山顶流光一闪,眨眼来到山脚,现出一人,羽衣星冠,道气盎然,目若朗星,眉似刀削,俊朗而稳重,超凡而谦冲。蔺琼、蔺琼一见此人,立时施礼,口称师祖。亡天子只知烈神坛,不识轩辕兄弟,正疑惑来人是否便是剡道子时,那人已客气作揖道:“贫道轩辕烈魂,暂充天卷宗左护法,道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亡天子见他身份尊贵,地位不凡,却对自己如此谦恭,便收了盛气,以晚辈之礼谢道:“前辈言重!此次覆世灭道兵败相投,正要贵宗多加照拂,天子无才,何敢劳动大驾?”烈魂笑道:“道友过谦了。覆世灭道能在乱世之中屹立至今,实属不易。若道友无才,如何令四方能者甘心归附?”亡天子也笑道:“前辈过奖!只不知令二位道友在此驻足,用意何在?又是否与天子有关呢?”烈魂颔首而笑道:“不瞒道友,实有一事相托,还望应允。”亡天子喔道:“前辈请说,若力所能及,天子必当效命。”
烈魂满意道:“此事若求于他人,难如登天,但若由道友前往,迎刃而解。且听贫道细说……”亡天子静心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确实非我不可。只不知这位麝夫人与二位道友有何关联?”烈魂微笑道:“正是其母。”亡天子唔道:“我懂了。既然已在此地相候,是要天子立刻启程吗?”烈魂郑重道:“虽非待客之道,只是事不宜迟,迟恐生变,还请道友速行。”说着,将三道神符分别交予三人,又道,“此乃兄长真力所贮御雷符,可抵洞中寒雷三次,不可多得,慎用之。”亡天子点点头,道声“走吧”,风雷一开,蓄势待发。烈魂见状轻笑道:“道友驾驭风雷之术虽快,无奈劣徒修行不够,无法与道友并驾齐驱,且让贫道送君一程,之后还请道友多迁就她们。”话落,真力一运,物移景换,异样的视野中,已将三人送出千里之外……
临界极限之速的飞行,令护身神光并在一处全力追赶的蔺氏姐妹只感力不从心,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的是浩瀚云路,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剩下唯一入目的便只有亡天子电光火石般的背影,虽然无声,却似严厉的催促。蔺琼心知亡天子对她们姐妹没什么好感,故而如此急行,半分不留余地,只是有求于人,不好开口。蔺兰更在心中暗笑亡天子没风度,非要逞能,一马当先。其实她们把亡天子想得太不堪了!若他有心卖弄,凭她们姐妹又怎能望其项背?如今飞行之速乃亡天子几番试探之后得出的最佳速度,已充分顾及到二女,儿女却不懂得。
风驰电掣,三人终于进入极南之地,位处江湖的最南处,而此地之阴郁,堪比冥山,处处阴云笼罩,惨雾昏昏,秃山荒木形如恶鬼,嶙峋可怖,了无生机。直到此时,亡天子才放慢步伐,等待二女跟上,问道:“令堂被禁在哪座洞府?”蔺琼缓了缓,细看周遭景物,随即手结兰印,感应道:“该在正南方七十里处。”亡天子点头道:“此地隐有天雷欲落之势,你们若不介意,可与我合在一处飞行,以保万全。”蔺兰闻言娇哼道:“到这里才肯护花,我们不稀罕呢!”蔺琼忙制止道:“兰妹莫要多嘴!”随即又向亡天子陪笑道:“愚妹口无遮拦,道友不要放在心上。”亡天子微笑道:“不必多言,这就去救人吧。”话落,风雷之气扩散,将二女包裹在内,齐往目的地进发。
还剩十里路程时,亡天子忽然飞行变缓,口中轻喔了一声。蔺琼便问道:“道友如何停顿?可是有何异样?”亡天子手指前方道:“此地阴气颇重,故而将那股暴戾邪气给掩盖住了,你们仔细感应看看。”蔺琼闻言,闭目凝神,脑海中立时传来一副画面。只见数名恶汉环绕在囚禁其母的洞府门外,咬牙切齿,怒目相向,显然不怀好意。这一看把蔺琼看急了,催促亡天子快行。亡天子不紧不慢前进,同时开导道:“沉住气吧,他们若进得了洞府,早已行动,何必守在外头?观他们神色,恐怕非是一伙,令堂不是仇家太多,便是身怀异宝吧?”
这一问,立时让蔺琼没了声息,蔺兰则哼道:“你快去杀了他们,自然有好宝贝等着你!”亡天子哈笑道:“这是激将法?用的可真是高明。前辈只说令堂被仙法所困,可没说要破仙法,得先过外头一关呢。两位不想点办法么?”蔺兰向亡天子吐舌头,食指划脸道:“不羞!一个大男人却要我们姐妹做马前卒,我这就去打头阵,让你丢尽了脸!”说完便挣扎出风雷之壁,护体神光加速,直向洞口落下!蔺琼心中有事,一个不留神竟被蔺兰走脱,后悔不已,忙要追上去,却被亡天子以风雷强行拉回道:“令妹任性,正好借此机会稍加警训,以免入洞府后出了差错,何不静观其变呢?”蔺琼虽觉有理,但亲妹妹的好歹不得不顾,便催亡天子跟上,暗中保护。亡天子点头,默默跟上。
在无名洞外环伺的四名恶汉,两个是亲兄弟,一名庄巴,一名仓巴,喇嘛装束,站在一处怒视另外两人。对面两个一个名叫黄风,赤身裸体,只腰间束着草裙,浑身赤黑,肩挂铁链,项穿兽牙,四肢有骷髅装饰,高大威猛,蓬头垢面,浑然一个野人。另一个叫作铜犀,又黑又矮,阔口凹鼻,也是奇装异服,一双碧眼在眼眶内分别向外乱转,诡异莫名。四人正在相互威吓时,忽见天上飞下一名白衣少女,容貌秀丽,一身娇憨,拔剑向四人喝道:“尔等蠢物,为何在此盘踞?还不快快退下!”
黄风与铜犀只不说话,浑不将蔺兰放在眼里,二巴却是淫心大动,决意劫持蔺兰到僻静处受用,完事后再来争宝,便对视一眼,狎笑着向蔺兰走来。蔺兰并不怕,只是极为厌恶二巴神态,便将手中飞剑射出,直取庄巴头颅。庄巴哈哈一笑,手中飞铙望空一抛,便将飞剑夹住,丝毫挣扎不脱。你道蔺兰功力不济,故而有此失,那天卷宗也太有名无实了。其实庄巴所用飞铙乃由元磁铁母打造而成,几番祭炼过后,凡遇金铁之器,无不为之所克,蔺兰之剑所以手到擒来。
蔺兰见无法召回飞剑,恨恨咬牙,飞掌上前硬拼,被仓巴一把揽住纤腰,任她如何击打,半分不动。蔺兰这才急了,护体神光加催,却被仓巴硬生挤破,扛起来就走,庄巴深怕落后,被兄弟占了先,连忙收了飞铙飞剑追上。蔺兰被粗臂紧揽,动弹不得,眼看就要为人所玷污,急喊道:“亡天子!你敢见死不救?我恨你一辈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呀!”二巴闻言正自警惕,空中已传来亡天子的笑声:“为何不放过我?你该恨的不应该是喇嘛么?我又没有要对你怎样。”
二巴闻声转向,望空怒喝道:“哪来的鼠辈!快快现身来见,可保全尸!”大话刚放完,仓巴只觉臂间一松,蔺兰已为亡天子夺去。铜犀与黄风向突然现身的亡天子望了两眼,仍不作声。二巴见亡天子面容尤胜蔺兰,虽知是男子,亦不介意,正好一人一个,不用分先后了!便淫笑连连,向亡天子道:“娃娃以为男儿身便可不畏强暴,哈哈哈哈!今日俺们兄弟便让你开开眼!”说着便来抓人。亡天子却笑道:“此处不便,我随你们往僻静处完事便了。”说着,带蔺兰先向远处土坡转去。二巴自然乐意,搓手流涎跟上……
半炷香后,亡天子又带着一脸得救后又不愿说谢表情的蔺兰回转,同时蔺琼亦自云层上落下,与之汇合。见面先代蔺兰谢了亡天子,随即瞪了蔺兰一眼,怪她鲁莽。黄风与铜犀见亡天子安然无恙,而二巴却不见踪影,便知来了一个劲敌,各自警惕。亡天子望了他们一眼,笑问道:“两位苦守在此,不知所求为何?”铜犀阴阳怪气道:“何必明知故问呢?大家都是为了灰玉而来,各凭手段吧!”黄风闻言大怒道:“灰玉是俺的!谁也别想抢!”亡天子喔道:“原来是为了一块叫灰玉的宝贝,蔺琼道友可曾听闻么?”蔺琼局促道:“似是家母无意所得之物,我亦不甚知晓。”蔺兰闻言奇怪道:“灰玉不是姐姐的嫁……”话到一半,蔺琼已用掌心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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