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宵之夜施展天劫炼诀,焚天剑剖分天地,逆动乾坤;拙挥洒画师剑法,惑静神冥四诀配合渊墨神器,招招妙,式式奇;斗禅祭出佛家伏魔法力,掌威赫赫,震撼山河;影舞动龙骨暗犄,似剑非剑,如雾如电,防不胜防;东方堪舆稳守千奇水镜,镜shè反攻,变幻莫测,无从捉摸。五人一时占尽上风,默契无间,强如六珠刈,亦受压制。
躲避只是多余,五人攻势层出不穷,毫无死角,正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六珠刈闪避片刻,已中数招,眼神瞬间一转,提起无上魔威,护身罡气倍速旋转,将所有攻势挡于三尺之外,他本人则是凌空盘膝而坐,一朵金云凭空而现,托其法体,真言念动间,神态庄严已极,任是剑气纵横、雄掌压迫,难越雷池一步。
拙等人心中清楚,双方根基相差太大,将之诛杀实属无望,他们所求只是围困,能困一时是一时,待魔果菩提一成熟,内外应和,完成乾坤泣神咒,就算从此身陷魔窟,也在所不惜。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觉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这份战场情谊,持续了悠长的岁月,帮助他们度过了无数难关,终于成就了一方正道巨擘。
封界山内大战方酣,封界山外,杀声早也四起,人界大举来攻,必不寻常,释非圣尊座下第一魔将——盖戮黄泉,亲自率领魔兵迎战,魔威所至,挡者披靡。不度圣通也意识到了危机,手下魔女在润心的带领下,杀出魔界,媚尽天下男子。倒是灭轮圣王,似乎已算出了天命,除了化体六珠刈同戮者、忌者外,余者皆无参战。
三正三邪乃乾坤泣神咒主体,无法乱动,对敌之大任除了天卷宗上下外,几乎都落在了小诸天众僧身上。大小诸天是佛之圣地,能入此间者,多半得道高僧,小半超凡入圣,溺天就属后者。论修为、论实力,后者才是大小诸天主要战力,前者只是有道、有德,思想境界与佛相通,悟彻真理,元神成佛,肉身依旧。凡夫若有诚心有慧根,便能看到他们身后金光闪耀的佛像,明白他们的大智慧,敬他们为佛。凡夫若肉眼凡胎,六根不净,便只能看到一个个枯瘦的僧人、头陀,弃若蔽履。
此次小诸天派往人间者,多半是他们,靠着众僧愿力,对抗魔族。若是低级魔物,只听得他们诵经之声便自头痛yu裂,满地打滚,但遇上高等的魔族,这些愿力显然就不够力了。因为得道多年,这些僧人早已看穿生死,一个个慷慨就义,毫无避忌,看得人间众人唏嘘不已,都道浪费。
尽管人间正邪两家都在战场,还有小诸天赞功,但少了剡道子六人,还是无法抵挡魔界雄狮,形势正如封界山内,只能挡一时算一时,只要乾坤泣神咒一成,便好收拾了。
剡道子将战况看在眼里,知晓己方无法久持,与五人略一示意,便要发动咒印,不料一戟携裂天之威当头劈落,银瓶乍破!危机瞬间,谛之狂已自飞出迎敌,刚要交接,却闻一声异啸,十恶殁苍生毫无征兆出现在剡道子头顶,迅捷一爪,劈开戟势,双爪再一分,狂风震退来者。却见盖戮黄泉坠入战场,被天卷宗几位百年堂之主重又围住。
剡道子呼出一气,道:“这位魔将当真骁勇,吾与之对敌数次,法力上虽胜过他,却难敌其勇战之态,几乎每战皆是吾先退却,此次吾特意令转机子等人牵制他,不想还是被他冲出,真是好险。”说完,看向殁苍生。婆娑老人还yu说几句挖苦话,殁苍生突然一声兽吼,垂直向地面飞堕,快得难以防备,一爪抓裂战斗中的空无散人胸膛,回身再一爪,抓伤稍有jing觉的空见老祖,正yu再补一爪,谛之狂已从上空将之截住。在众人惊呼声中,重伤的空见老祖一声悲啸,带着垂死的空无散人破空而去。
事出突然,变生肘腋,谁也没防到殁苍生会在关键时刻失去理xing,并还在电光火石之间杀走两名邪道高手,这下三正三邪无法凑满人数,功亏一篑了。
“唉,天意!”剡道子痛心之余,唯有施展全力,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压制殁苍生,防止己方伤亡扩大。谛之狂在剡道子全力主持下,一分为六,斩向殁苍生。殁苍生口中啸吼连连,完全没有了身为人类的形状,双爪抡舞,抓开谛之狂光势,却见落地的谛之狂豪光万丈,首尾相交,化作光索牢牢缠住殁苍生身躯。此时,剡道子汇聚全身道力的一掌盖入其天灵,虽只短短接触,因为殁苍生已凭空消失,但剡道子自信,仅此一击,殁苍生短期之内不会再现了。
婆娑老人在上头看得清楚,长眉皱的严峻,怒笑道:“好了好了,与本教主齐名的人原来是一头没脑子的畜牲!这下那个鬼印没法结了,就这样下去与这些魔物拼个痛快吧!徒儿们,与为师下去大战一场!”
“教主且慢!”剡道子听闻婆娑老人之言,知道不妙,连忙制止,严肃道:“此时放弃犹嫌过早,离魔果菩提成熟尚有些时,再稍待片刻吧!”
婆娑老人气道:“还有什么可等的?难道天上会掉下一个邪道高手下来吗?当今之世,能与本教主配合的只有殁苍生,再无他人,看你要等谁!”
剡道子也知如此,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他深信,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既然应天命而生,注定开宗立派,创立不世基业,就没有在这里失败的可能,等吧,一定会有救星降临!
此时,远在冥山深洞之中的禅灭,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身上的衣物似乎刚刚烤干,冥山方圆三百里,正在下雨,一场蒙蒙细雨。显然,禅灭有出去过,并且去了有一段时间。
忽然一阵凉风夹杂着细雨轻雾,吹入山洞深处,冰凉之意拂在禅灭脸上,却为更为冰凉的意志所冻结。一条清俊的影子缓步踏入,笑说道:“在此处玩弄这一点荧荧烛火,就能满足你了吗?”
禅灭微微转头,见是业无涯,便冷冷回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是说过,吾会去找你吗?怎么反了?”
业无涯高深道:“你当然会去找吾,只是还未到时机。现在人间式微,需要你的力量,不去大展身手吗?”
禅灭反问道:“吾为何要去?”
业无涯道:“有一团非常明亮的火光正在燃烧,若无人引导,很可能就此熄灭,你可以让它一直闪耀,不是比在这里有趣的多吗?”
禅灭忽地站起,嘴角微斜,道:“你不说吾也会去,因为这团战火不该出现在吾之剧本之内。这个人间,只能因吾而乱!”不再多言,一声剑啸,冲天而起。
封界山之内,六珠刈已受困多时,但紧张不已的却是拙五人,因为对手不仅不见丝毫耗损,更在蓄势待发,yu一举击破法阵。虽然知晓状况,却苦无应对之策,这份先知先觉除了徒乱人意,再无别的好处。东方堪舆刚想发声鼓励,却闻一声雄喝,六珠刈双臂一展,积累的魔气瞬间爆发,硬生冲垮四面气墙,将四人压入山壁之内。东方堪舆有水镜挡着,勉强可以承受,但阵法已溃,回天乏术。
移步来至拙的面前,六珠刈宛如死神,面无表情,举手便是末ri降临,此时倏地一声地震,小金毛载着音魔从山壁内钻出,铁肢一提,刺向六珠刈头顶。六珠刈怒喝一声“放肆!”护身罡气弹开小金毛铁肢,伸手一掌重拍其腹,将它打晕,却闻一曲悠悠,声甚灵动,音魔弹着水调,手舞足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