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罗门,自南方奈落城赶回的任九葳仍旧冒充泣炎凝入内,刚进尸阎殿,便感一股奇异气息似有还无,缭绕不散。灵识扩张,却是找不到什么踪迹,也未在意,径直向正上方雅座而去。正要坐下,突觉脊背一寒,连忙运出真力向上腾起,却见一个白面黑发的少年微微倾斜,坐在椅位之上,右手扶额,若有所思。
任九葳自认功行早已到家,能无声无息近她之身者世间少有,这一惊着实不小,不由自主一掌自上而下向那人顶上贯去。那人也不去接,也不闪躲,双眼微睁,瞳孔内双仁方位稍移,任九葳便已落在大殿正中,一脸茫然。
此时,三殿四馆之人已经有所感应,纷纷赶到大殿之上,见到任九葳有些狼狈的站在下面,象征最高权威的雅座上却坐着一个yin柔的少年,大为不解,本要上前将那少年轰下来,心中却无名起了一种敬畏之情,互望一眼,不明所以。
少年见人已到齐,轻轻开口道:“九拙的女人,离开吧,尸罗门非是你立身之处。”话落,任九葳面上云霞倏地一分,露出了她的真面目,三殿四馆之主顿时大惊,眼前之人竟不是天颜神泪泣炎凝!
任九葳见真相败露,暗恨少年多管闲事,乾坤双袖一舞,冰火二气化作长龙,蜿蜒而上。少年轻笑道:“你没有老友双极之体,学不来的。”言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长龙竟自消弭。任九葳眉头紧皱,发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缓缓撑起脑袋,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谁呢?”
任九葳双眼微眯,细细将少年端详了一遍,最后狐疑道:“莫非你就是传说中尸罗门创建者之一——魔提子业无涯?”
少年沉静道:“姑且这样叫我吧。”
此言一出,三殿四馆之主立时惊得张大嘴巴,脑中虽觉只言片语,不足为证,心内却不知怎的坚信无比,差点忍不住跪将下去叩拜祖师。任九葳轻哼一声,语态不善道:“你特意回来就为了赶我走吗?我虽冒充泣炎凝,却未损害尸罗门利益,何必小题大做?”
业无涯摇头道:“尸罗门非是你所想这般简单,老友既然没告诉你,我也不愿多说,离开吧,你要找的人还在情话阁等你。”
任九葳闻言双眼一亮,正yu问个清楚时,已在不觉间被送到了门外,心知业无涯厉害非常,自己再不识趣离开便不能走的从容了。想到此处,错了错银牙,扬袖而去。
大殿内,三殿四馆之主见冒牌泣炎凝完全被业无涯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他之身份更加确信无疑,纷纷叩拜,恭迎祖师归来。业无涯轻笑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三殿四馆之主缓缓起身,退至两边,心中憋着无数个疑问,却没人敢发言。业无涯右手托着下颌,道:“红魔馆之主绯雨,你出来。”
绯雨闻言一惊,赶紧躬身出列,谨慎道:“师祖调唤,不知所为何事?”
业无涯正sè道:“三殿四馆向来不问世事,你之私心已让吾等苦心经营的尸罗门蒙受凡尘,我今ri便代替老友将你逐出门墙,从今以后,你只是绯雨,不再是我辈中人。”
绯雨心内一慌,当下想要辩解,一时间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其他殿主馆主正yu代他求情,其人已如任九葳般被送出了尸罗门。众人见此情况,心里顿时有些害怕起来,若只是动了私心便要被驱逐的话,他们当初收亡天子时,可都犯戒了。见众人都是低头沉默,业无涯拍了拍手,笑道:“不用担心,剩下之人去留全在自己,我不会干涉。”
众人闻言稍稍放心,互望一眼,最终由资格相对较老的百炎天君恭敬道:“听闻师祖早已坐化多年,何以如今会用少年形貌重返尸罗门?”
业无涯随意道:“此等小事,何必深究?我今ri回来,只为保住尸罗门气数,你们只需暂时随我一同隐居便可。”
众人小声议论了一阵,随后百炎天君说道:“师祖所言弟子们绝无异议,只是尸罗门现今有一奇才,名唤亡天子,已入魔界多ri,吉凶未卜,不知师祖能否一显神通,将他带回?”
业无涯闭上双目,约莫过了一刻后又缓缓睁开,略带笑意道:“他呀,怕是回不来了,你们之中若有人不想与他分离的,赶紧趁我还未封门时提出,我也可以放行,改ri想通了再回来便是。”
此言一出,天巧韵立刻上前道:“师祖,弟子天琴馆天巧韵,愿外出将天子师弟带回。”琴咏正要劝阻,业无涯先回应道:“甚好,回去收拾行囊吧。”天巧韵躬身退出,琴咏只得无奈一叹。百炎天君又道:“师祖,现在门内尚有两个外人,不知该如何安排?”业无涯恩道:“我已将他们送到他们该去之地,不必再费心了。”众人又讨论一阵,最后集体目送了天巧韵的离去,业无涯见天时已至,太极眼双元一转,偌大尸罗门便从大地之上消失了。
云层之上,任九葳悻悻然向着情话阁飞去,回忆当初,自己为了验证装扮效果,特地打出九拙夫人的旗号前往千年天卷宗,请求百年堂之一白藏堂堂主转机子算出业无涯所在,追去一见。满拟只要这位泣炎凝的生平好友也无法识破自己的话,便可成功混入尸罗门,借这一方势力向九拙挑衅,没想到自己早已被业无涯看穿,反而被他将计就计,假装不知真相,哄自己去尸罗门,助那亡天子成名。结果正道一战败北,虽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中还是有股被人耍了的感觉。遥想当时业无涯形貌,明明是一儒雅中年,为何如今成了个yin柔的少年?纳闷。
飞驰良久,终于到达情话阁,任九葳赶紧将杂思抛在脑后,极速降下,yu寻杀弟仇人。刚一进入楼阁,突感一阵眩晕,仿佛缓缓有股灼热袭身。定睛时,眼前竟是一幕令人难以启齿的chun宫画卷,各种男女**媾和之景布满视野,****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早就听闻情话阁乃江湖有名红楼,所谓的英雄豪杰定期就会来此一聚,共商盛举,没想到今ri一见,竟会比传闻更加厉害,更加狂放,看的任九葳大怒,正要翻手将这些yin贼荡妇扫出阁楼时,一条魔媚身影突然从她身后窜出,带起一阵温香将她裹挟。任九葳顿觉口干舌燥,心旌摇摇,竟有些敌不过眼前chunsè,yu与之融为一体的感觉。
情知不妙,任九葳连忙收敛心神,默运寒气,想借此扑灭心头yu火,效果却并不理想。看着眼前似男似女的人影,任九葳终于记起,他便是七护法之一的sè殃,初出魔界时便盯上了自己。强自忍耐妄念,任九葳怒喝道:“便是你杀了火宵吗?”
sè殃不语,只是媚笑着盯住任九葳,yin亵目光毫不掩饰,看的她无名火起,真想上去将他双眼挖出,却又有些心痒痒,身体不听使唤,随时都有沦陷可能。sè殃见她狼狈模样,将头一点,那些个忙着交合的痴男怨女便带着满身秽液纷纷向任九葳扑去,要将她拉入yu海之中。任九葳轻哼一声,连狠话也没放出,赶紧运动真力将身飞出,在天风中吹了好些时辰才冷静下来,眼见下方有一山泉,顾不得脱衣,咻的一声钻入清水之内,终于将yu火尽数扑灭。
“好个业无涯,竟诱我前往如此不堪之地,实在可恶!”任九葳早已身为人母,xing情刚烈,就连有着夫妻之谊的九拙也不敢随便亲近,今ri竟会差点失守,自当引为奇耻大辱。一掌分水穿岭,发泄心中怒气,任九葳渐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那sè殃虽然能够cāo纵人之情yu,但显然还未有能力杀死火宵之夜,果然,业无涯是在耍自己吗?但即便如此,sè殃已经对任九葳有所侵犯,她自然不会轻饶,左思右想,还是不能拟出一个破他魔法的办法,正在发愁时,突然想起亡天子乃至yin之体,天生便无情yu,何不让他去破sè殃?但又一转念,亡天子如今身处魔巢,生死难料,自己也不再是他师祖,要如何请他?无奈一叹,任九葳脑中不觉想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