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晟也极为开心地接收了那些刺儿头的地盘并且给了齐墨几十封新的信筏。
齐墨:“……………………”
齐墨咽下一口老血, 默默一封一封地回复了过去。
三年的时间,至此也终于到了。
楚佩晟匆匆忙忙, 收拾完了京城之中的大部分势力,只留下了一些表示了臣服的有眼色的世家, 然后欢天喜地地将齐墨迎了回来。
这一次,楚佩晟却是给了齐墨一个大惊喜。
齐墨骑着马,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走在最前端。
他略显心急,虽然面上不显,胯.下战马的速度却是快了许多。
等到他照旧来到十里亭,却是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齐墨:“???”
那时候, 他还当自己是看错了。齐墨按捺住自己想要揉揉眼睛的欲.望, 定睛看去,只见那最前面的一颗脑袋抬了起来,然后露了出来一张熟悉的笑脸…………
齐墨双腿一软,差点儿从马上直接摔下来。
他面色大变, 直接策马狂奔, 临近楚佩晟时迅速勒马,翻身而下,冷声道:“陛下万金之躯,怎可如此?!”
他一边斥责,一边硬生生的把楚佩晟扶了起来。楚佩晟双腿都有些颤抖,也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
齐墨嘴上虽然说得严厉,动作却是极为轻柔, 扶起了楚佩晟之后,他便重重地跪倒在地,深深拜下。
楚佩晟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眼中露出了些许无奈之色。他低声道:“阿墨,你再跪,朕也要跪了。”
齐墨一张俊脸,顿时就黑了。他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能挤出一句:“陛下,保重身体。”
楚佩晟道:“朕就是不保重了,你能把朕怎么的?”他面上带着柔柔笑意,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能把人气个仰倒。
也幸好他说话之时压低了声音,没有被其他人听到,不然除了心机深沉,阴沉不定的标签以外,定然又会被贴上一个“不知轻重”。
齐墨紧紧抿着嘴唇,脸上黑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他一双凌厉的眼眸之中墨色翻滚,让人只是看着,便生出一股战栗之意。
楚佩晟假借腿软,直接靠在了齐墨身上,还忍不住摸了一把齐墨磨出了一层薄茧的手掌。
齐墨瞪了他一眼,楚佩晟顿时一脸无辜地收回手来。也幸好现在就他们两人站着,其他人也看不见楚佩晟这般轻薄举动。
这些人跪了这么久,也确实是该起来了。楚佩晟一声令下,文武百官便都起身。几个年老的朝臣膝下还蹭着软垫,颤巍巍的被旁人扶了起来。
楚佩晟的神色,顿时便正经起来。他捧起齐墨的手来,情深意切地道:“阿墨为我大楚建下如此功劳,当得起朕这一拜。”
齐墨:“……………………”他努力忽略一直在他手心中勾着的小指,道:“臣万死。”
楚佩晟立刻道:“你若是万死,又要朕置于何处?如今这天下太平,可一窥未来盛景,有七成功劳便在于阿墨。”
齐墨只是道:“臣当不得如此赞誉,陛下过谦了。”
“这哪里是过谦。”楚佩晟笑意盈盈地道:“阿墨值得。若是有他人能做到阿墨如此功绩的一半,朕便是跪着为他行九拜大礼又如何?”
齐墨心里“呵呵”一声,没再说话。楚佩晟却依旧握着他的手,极为诚恳深情地把齐墨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连他翘起来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
于是好好的一次远迎,就在楚佩晟的叨叨声中过去了。
齐墨本来以为,他的名声自此之后就要臭了――毕竟从古至今能让君王下跪的臣子,他不说后无来者,却也是前无古人了。
于是回去的当晚,齐墨表现得分外热情。
楚佩晟一开始还很是兴奋,到了后来之后就有些受不住了。
他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喊着不要了。
齐墨冷笑一声,他难得温柔地说:“不要?你说不要了,就真的不要了么?”
齐墨难得说一次这么长的句子,而且还是用的极为温柔的语气,却叫楚佩晟哭得更厉害了。
一晚上过来,楚佩晟差点精.尽人亡。第二日他便没能起得来床。
得到了消息的苏黛盈匆匆忙忙地带了楚佩葶过来看他,得知楚佩晟起不来床,眼神顿时变得十分之微妙。
齐墨眼观鼻鼻观心,端是沉稳而澹定,他道:“陛下不慎闪了腰,几日之内,是必须卧床了。”
“……………………”苏黛盈道:“你开心便好。”果然寂寞许久的男人真可怕。
于是齐墨就这般打发了苏黛盈,随后端了饭食到了里间,喂楚佩晟用过了早膳,就拿来了一大堆政务来给他批复。
楚佩晟可怜巴巴道:“阿墨――”
“陛下不是说政务枯燥?”齐墨面不改色地道:“如今我在这里,还是枯燥么?”
楚佩晟当然不敢说是,于是苦着脸批阅完了奏折。
批阅完了奏折,齐墨便又找了一堆事给楚佩晟做,楚佩晟捂着腰哎哟哎哟,说他腰疼。
齐墨于是道:“那便叫御医来吧。”
楚佩晟于是连忙说不用不用,他就是腰酸,要齐墨给他揉揉,让他歇一歇便好。
齐墨冷笑一声,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就歇着吧。”
他说完,便拂袖离开。楚佩晟顿时傻了眼,大惊失色。
他当即就准备去讨好讨好齐墨,扶着老腰去找人,结果找到之后,却发现齐墨更生气了…………
齐墨把楚佩晟打包带了回去,塞回床上,又给灌了一碗腰,然后神色冷澹地在一边看兵书。
楚佩晟半张脸就藏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齐墨眨巴。
齐墨被盯了一会儿,就转了过去,不理会这人了。
楚佩晟于是更加委屈了。
他前思后想,觉得还是自己跪迎的事情惹怒了齐墨,顿时觉得越委屈了――他本来还是有后手的,奈何齐墨不给他机会啊。
于是楚佩晟便准备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当晚,齐墨用了晚膳之后没多久,就咕咚一声趴倒在了床榻上。
楚佩晟暗搓搓地戳了戳齐墨的脸颊,然后就出宫了。
他跑了一趟大臣家,帮一名两朝元老沐浴了一番,老头子虽然理智上明白这狐狸一般的皇帝没安什么好心思,但是感情上还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齐墨第二日日上三竿才打醒,一醒来,就怒气冲冲地去找了楚佩晟――丫的腰都没好,浪死算了!
他一路上听到了无数议论,都是夸赞楚佩晟礼贤下士,体贴朝臣的话语,倒也是猜到了楚佩晟的打算。
果然,当天他就逮到了一只脸上挂着黑眼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楚佩晟。
齐墨本来想要说的话也就都熄了,他与老元老客气了一番之后,便拧着楚佩晟的领子把人带了回去。
然后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齐墨连接在各个大人的府邸、别庄、书房、床榻上捡到一只楚佩晟。
齐墨心里也知道楚佩晟的打算,他看了眼楚佩晟的黑眼圈,也就没和他计较。
本来应该是让人唾弃的“天子跪迎臣下”一事,在各种类似的流言下,已经被谬论彻底冲散。
天子跪迎嘛,那一定是当今太激动了!
没看当今还为李大人洗了脚,为王大人梳了头、为谢大人铺了床,为张大人洗手作羹汤了呢!
于是齐墨便莫名其妙的从流言的中心脱离了出来,继续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大将军。
这种安静要一直持续到了楚佩晟一纸政令发布。
――在齐墨刚至而立之年的那一日,楚佩晟颁布了一项圣旨,他封齐墨为一字并肩王,掌管他之前打下来的那一大片地域――还有一大块丰泽肥沃的土地,命为南泽十九郡。
大楚共有个七十二郡,一个郡小则也要九万里,大则要二十多万里――可见齐墨掌控了的,到底是多大的一片地域。
更何况那一大片地方,除了小部分地区之外,其他皆是富饶之地。
怎能如此!
简直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