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映着漫天白雪,折射出强烈的光线来。
乌童泪眼婆娑,被照的睁不开眼睛。终于抽抽搭搭,停住了哭泣。无数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杨叔叔,为什么他们,要杀人?”
谢玉将他小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小脸搬正,正色道:“这个修真界,有许多人会渐渐忘记了本心,做些杀人,夺宝的事情出来。”
乌童眼睛红红的,小手拉住衣袖用力一擦,不解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忘记了本心?”
谢玉问道:“童儿,你修真的本心是为了什么?”
乌童茫然看着谢玉,道:“爷爷说拜入宗门,修道长生,就能光大门楣,振兴乌家。”
谢玉正色道:“这个只是爷爷的本心,那你的本心呢?你修道,是希望家族的人得到庇护吗?还是想要自己长生?或者,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乌童歪头想了许久,突然叫道:“我希望,父亲母亲、乌伯伯、乌婶婶,都能得到快乐!如果我修真能让他们快乐,那我就会很快乐。”
谢玉叹息一声,乌童太小,还不明白生命的意义不是为别人而活。但他见乌童如此认真,知道他是认真为了家族的人着想,也不再多说,只是正色道:“童儿,既然你有了修真的目标,那我们便做个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去主动伤害别人。好吗?”
乌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那若是人家要伤害我呢?像他一样,杀了我爷爷。”一指地上雷正初的尸体,想到爷爷,眼泪又掉了下来。
话一出口,自己已然有了答案。小手一抹眼泪,大声道:“我要努力修行,再遇到有人杀我家人,我就要杀回去,把他杀个干干净净!”声音嘹亮尖利,带着童声,却掷地有声。
谢玉欣然大笑。他原本正想引导乌童,不要对今日爷爷的遇害太过执念,免得将来修道之时,初心蒙蔽,有了心魔,对将来晋升不利。如今见他主动领悟,意外之下更是惊喜,对他的将来更是看好。朗声笑道:“好,你且记着今日所言。等你将来修为有成,记得不忘初心。若是遇到难解的问题,可以此物寻我。”说完,摘下一物,交到乌童手掌心。
乌童凝目一看,却是一片玉符。抬头看向谢玉,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这片玉符是杨叔叔以精血炼制,若你遇到危急,便将此符以鲜血激发后丢出,可保暂时无虞,随后躲藏一旁,叔叔会尽快赶来。只是此符炼制不易,不到危急关头,不可轻动。”正是谢玉学习秦正阳,仿制出来的玉符。此符加入了谢玉心头精血,有着堪与金丹修士一击的威力,给一名五岁幼童,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只是谢玉回宗之后,只怕就轻易不出山门。有了此物,以乌童的年纪,也能救自己与危难,也算了了乌伯一年多的照拂之情。
乌童听完,仔细将玉符以丝线串好,挂于脖颈。又小心翼翼轻拍了拍玉符。谢玉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忍俊不禁,笑道:“放心吧,玉符不会自己爆裂。只有你的鲜血激活,并且以你念头指定的目标,才会爆裂开来。”
乌童听说不会自己爆裂,方才放心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又问道:“杨叔叔,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谢玉看他半晌,道:“第一条路,咱们可以去天下第一宗门云华宗试试运气。若是能交点灵石入门,我便替你付了。”
“第二条路,仍旧去织天阁,此去只要半天路程。有假的雷正初打过招呼,想必入宗以后会很容易。只是日后,一旦雷家查不到此人,必然会查到你头上。只怕会有遗祸。”
“第三条路,你跟着我一起去隐居修行。我一心只求大道,不想多理俗物,只怕光大不了你家门楣。”
“你选择任意一条,我都会帮你完成。这是我对乌伯的承诺。”
乌童沉思半晌,露出坚毅神色,坚定道:“我还是去第二条路。听说织天阁富甲天下,入宗之后,想必份例不少,修行起来更为容易。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保护我的家族,入他们宗门最快最便捷。”
谢玉看定他半晌,方才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启程吧。”又点破乌童指尖,取走一滴精血,封入玉盒。才一个火球术弹过去,将假雷正初尸身焚毁。又将他乾坤袋收入怀中,抹去一切痕迹。将他袋内的符箓真集搜出,放在乌童怀中,嘱咐他小心收藏。方才重新驾起遁光,一路向着西南而去。
半日之后,果然如假雷正初所说,管事菜头早早来到山门外候着,见到一身黑袍的谢玉及乌童,对上了暗号,二话不说,便将乌童收入了门墙。
谢玉不放心,在山脚下等候半天后,买通了看守山门的弟子帮忙打听,终于确定,乌童已然作为插班生,与新入门的弟子一同开始学习功法。
谢玉有乌童的精血在手,千里之外,如遇危急,能自动示警。此时见精血无恙,心知一切正常,终于驾起遁光,开始返回赤阳宗。
半个多月后,黎阳山脉已然远远在望。谢玉多年未回,此时倒有些近乡情怯起来。只是一想到义父一别多年,不知道怎么样了?登时又加快了遁光。
转眼已经飞到当年入宗时候的那个山谷。当初秦正阳带着自己,破开法阵的那一瞬间,似乎还在眼前。如今自己已然遁光如电,堂堂筑基后期的大修士了。感慨了一会,才念动法决,踏入护山法阵。
山门还是那个山门,看守的弟子倒是换了一批。看他们青葱的脸色,只怕,刚刚入门不满五年。入门弟子一旦筑基,便可免去值守山门的杂务,拜入掌门门下,自行修炼功法修行。谢玉不禁感慨一句:“看来众位师弟们修行进步很快啊!”
掏出赤阳宗弟子铭牌,守山门的弟子一看不认识,对方手持的铭牌又是十多年前发布的。一时不敢擅专,忙请谢玉稍候,自己传音执事堂管事,请他们来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