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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请允许何叔郑重地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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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除了江水源,大家是雨露均沾,连周元通也未能幸免。
松江府、扬州胡、太仓州、江宁府等代表或多或少都喝了三四杯,而且喝得非常急,感觉喉咙里就像有只小手拿着鸡毛,在那里温柔地挠啊闹,随时可能一道水箭喷薄而出。所以他们现在说话打嗝都不敢动作太过剧烈,生怕惹恼了肚里的水龙王。
尽管这是周元通参赛以来第一杯水,而且从一开始他就不停揉肚子,为这一杯水的到来努力腾足空间,但真当他把水端在手里的时候,心里首先泛起恶心的念头,而且感觉越来越强烈,胃部也跟着痉挛起来,早上喝下去的8杯水随即翻江倒海兴风作浪,急促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途径。
——这就是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周元通赶紧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来,强笑道:“之前我是见淮安府江同学在对联一道上造诣颇深,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对仗工稳,更难得的是博览群书,从《史记》到《清史稿》再到最新出土的文物,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在下有些心痒难耐,就想看看他的出题水平如何。没想到人家随便出了简单的,就难住了我们在场所有人。我心里就一个字:服!我看现在场上形势已经非常分明,大家水也喝差不多了,要不活动就到此为止吧?免得大家在两位学界耆宿面前失仪。”
江水源知道,周元通早上被灌得太多,估计连这一杯水都喝不下去,所以才会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放韩国仁、蒋调鼎他们一马。但凡他能喝得下去,才不会顾忌什么在学界耆宿面前失仪,绝对会把那几个人喝翻在地,喝不翻的话,弄个加时赛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江水源知道实情,其他人可不知道,毕竟周元通此前还没喝过哪怕一口水,在他们看来,周元通的战斗力还是全须全尾的,再和自己喝三两个毫无压力!现在突然建议比赛停止,没准儿真就是为了看看淮安府那个俊小伙儿的出题水平。
就为了看看别人出题水平如何,愣是让我们几个陪绑?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呐!可韩国仁、蒋调鼎等人还不敢龇毛,真要是惹恼了周元通,他只要说一句“既然你们有意见,那比赛继续吧”,大家就得哭晕在厕所!
韩国仁“呼呼”摇了几下折扇,喜不自禁地说道:“我就说嘛,大家要以和为贵!”
谁知他这一分心,肚里的水龙王马上窥得潜逃良机,眨眼间便出贲门,过食道,越喉头,到达口腔。韩国仁马上闭嘴转头,可是哪里还来得及,一道水线在空中划了个不太优美的弧线,将坐在他左手边的蒋调鼎浑身浇了个通透。
受此生动场景的影响,其他人也是找垃圾桶的找垃圾桶,去卫生间的去卫生间。
成大器知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只有仓促宣布活动结束。他准备陪着季逊、乔知之出门下楼,路上如果还能聊上几句那就再好不过了,回去和国学社的同仁就有了吹嘘的资本:“我告诉你们,我是身经百战了,见得多啊!江宁府的哪一所大学我没有去过?你们知道金陵大学的季逊季老、乔知之乔老,比你们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我跟他们谈笑风生!”
谁知季逊却冲着江水源招招手:“江小友,过来、过来,咱们再聊聊!啧啧,瞧瞧这少年长得多精神,国学基础也扎实,简直和六十年前的我一模一样!”然后转过头问乔知之道:“老乔,你说愚兄我当年也是玉树临风、风华正茂,有如此间的少年,为何我的儿子、孙子一个个都肥头大耳、粗蠢不堪呢?我等会儿回去要好好问问贱内!”
乔知之板着一张棺材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的那些侄儿、侄孙真要是长得玉树临风、风华正茂,你才要回去好好问问嫂子呢!”
季逊摇了摇头,似乎对乔知之的不捧场很是失望:“其实儿子、孙子一个个肥头大耳、粗蠢不堪倒在其次,最可恨的贱内没给我生个女儿,儿媳妇也没给我家添个孙女!瞧着这样一个东床快婿,愣是没有一个女儿、孙女来配,你说可气不可气?”
乔知之语带不屑:“就你们季家祖传的长相,你看得上别人,别人看得上你女儿、孙女么?”
“你——”季逊想要发怒,却突然眼睛一转:“对了老乔,你不是有个年龄与江小友相仿佛的乖孙女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在经世大学上大一吧?要不季爷爷给她当回月老、牵个红线?”
乔知之面颊抽动了几下:“我代一诺谢谢你的好意!”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瞧瞧江小友才学、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哪点配不上你家一诺?说不定人家江小友还看不上她呢!”季逊吹胡子瞪眼道,“我知道你是觉得一诺比江小友大几岁,可是大几岁有什么关系?没听过‘女大三,抱金砖’?”
江水源站在一旁陪着笑并不说话。
两个老不修看起来是讨论他的终生大事,其实只是善意的玩笑,目的是为了拉近双方的关系。就好像两个家长抱着孩子在街头碰面,随口讨论孩子结娃娃亲一样,谁信谁傻。
两人说笑半天,季逊才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道:“江小友,刚才你在活动里的表现,老头子都看在眼里,年纪轻轻知识就能如此广博,确实非常难得。但越是卓荦之才,越需要自身不懈努力,也越需要名师指点。我们金陵大学国学院虽然不及经世大学国学院,但也稳居全国前三,其中不乏名师耆宿。而老夫忝为金陵大学国学院副院长,每年可以荐举一两个人面试入学,不知江小友是否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就读啊?”
江水源对于季逊的关爱有些感动,躬身谢道:“非常感谢季老的抬爱!只是在下入学较晚,过完暑假才上高二……”
现在才上高一?
除了已经知悉情况的周元通,其他人都是一怔:啊?才上高一就这么厉害!那不是说明年的簪花会,各府州厅主将还有被灌水的危险?不行不行,回去一定要通知下一届选手,千万提防这个瘟神!
季逊也是愣了半天:“什么?才上高一?啧啧,真是奇才啊!江小友,只要你继续这么勇猛精进,那老头子明年替你预留一个名额!”
预留明年一个名额?那不就是说,今年的名额还没有找到下家?成大器、周元通等人顿时心跳加快血脉贲张,一个个头伸得跟鹅脖子一样,拼命把自己脸往季逊面前送:看见我没?看见我没?我今年正好高二,而且对金陵大学国学院非常感兴趣,要不您老选我吧!!
江水源吞吞吐吐地答道:“实在抱歉,季老,我学的是理科……”
“啊?你学的是理科!”季逊、乔知之惊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原先伸长脖子的人马上像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完了完了,连个学理科的高一学弟都比不过,哪还有脸在季老面前争保送名额?现在只希望季老、乔老以后不要对我们有成见才好!
乔知之摇头叹息道:“近些年大家一致在喊国学衰微、国学衰微,国学为什么就衰微了呢?原因简单得很,社会上普遍重理轻文,很多优秀的国学苗子都被迫弃文从理,导致国学后继无人,自然而然就衰微了呗!你看看,连如此娴熟经世的卓荦之才都选择学理,你说国学还能有什么前途?”
周元通插嘴道:“乔老,据我所知,江学弟的理科也是非常出色的,在他们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学中稳居年级第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必进经世大学。”
成大器等人闻言忍不住想把脸给遮起来:人家论年龄,比自己年轻;论相貌,比自己长得帅,论国学,自己比不上;论理科,更是没法比。遇到这样的妖孽,实在是没法活了!你说他的那些同学,天天该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季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乔老弟,刚才愚兄给你家宝贝孙女牵的红线怎样?明显江小友和你们家一诺很有缘分嘛!不如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