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说完,志得意满的看着萧缘书,以为她会欢喜答应。
哪料,她听到剿匪时目光一亮,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开口道:“萧策,我不能和你去昭阳。”
“什么?”萧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声音询问。
萧缘书轻轻咬着下唇,看了看身旁的张逸飞,小声嗫嚅:“我,二哥为了我受伤,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闻言,萧策的瞳孔紧缩,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愤慨、酸楚、悲伤,齐齐向他袭来!先是査君然,再来萧允,后是张逸飞,她每次考虑的都是别人,不是他!
他萧策为了她,什么都去做。哀求他的父皇让她做县主,赐她国姓,费尽心思的讨好她,甚至为了她不惜逼迫他的父皇。
结果呢,结果便是她将他的良苦用心置若惘然!
他倏忽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住,不管她痛苦的表情,讥讽道:“萧缘书,你莫把自己太当回事!三番四次的想抗旨,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就真不会问你的罪?”
被他捏住的手腕火辣辣的疼,萧缘书却没有吭声,一双翦水明眸满含歉意的看着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娇嫩的唇瓣上已经挂上了血珠。
看她满脸委屈和顺从,萧策越加恼怒,明明受伤的是他,明明心疼的是他,凭什么她能做出一副无辜而诚挚的模样?
“你说话!本宫让你说话!”
张逸飞终是看不下去,开口道:“够了!”
萧策斜睨他一眼,嘴角轻勾,不屑的说:“本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张逸飞来插嘴?”
张逸飞倒是没有动气,他好言回道:“七殿下,缘书不过是心地善良!我为了救她而受伤,她心存内疚想要报答,并非有心抗旨!”
此话,让萧策心里微微好受,他下意识的松了松捏在她腕上的手。她的憨厚和良善他不是一早就知道,最初还是为此而动心,怎么今天就不能容忍了?
见他面色缓和,张逸飞主动示好,道:“缘书,你和七殿下一起去昭阳吧!”
萧缘书杏眼圆睁,大声问道:“不行!我若去了,何人照顾二哥?”
“傻瓜!我难道就不能回家吗?昨日是除夕我没能在家里过,虽然夫子老早帮我捎了口信,但家人难免担心,我也需回去了!”
“那,那我陪你回去!”
“缘书!听话!你就随七殿下去昭阳吧!你不是说要保护二哥吗?你若不趁此机会建功立业,他日若是权贵相欺,你又拿什么来保护二哥呢?”
“这……”萧缘书看了看萧策,又回望张逸飞,轻抿嘴唇,思虑半响才道:“那好!我一定去立个大功,定不让二哥失望!”
见她答应了,张逸飞儒雅一笑,给人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之感。
这笑容,虽不魅惑,却十分动人。萧缘书看着他的笑靥,脑袋微朦,只觉视野一亮,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尽开。
他笑得干净,笑得文雅,可有谁知他心中的得意和念想?
萧缘书此去昭阳,短则两月,长则半年,届时已过了楼韧安排的开春笄礼。她回来后,不管怎样,萧策必会为她谋个更好的官职,或许是个爵位也未可知。
她既是有了功勋的女子,那楼韧便不可轻易娶走!
皇上,或许会放任一个普通女子或者男子跟随肃王,却绝不会让一个当世奇才做他肃王的妻子。肃王,本就是这大懿朝的无冕之王,德昌帝怎么会让他如虎添翼?
肃王呀,肃王!都道肃王是当世鬼才,前算五百,后测三百,却不知,此番连连算错!缘书,岂是楼韧想娶便能娶走!他急着在她尚未崭露头角之前将她迎进门,他张逸飞就偏要她建功立业!
而萧策虽然同样不好相与,却是和楼韧制衡的最佳人选!所谓鹬蚌相争,方有他张逸飞的机会!
主意打定,张逸飞笑得越发温柔,对萧策道:“七殿下,缘书年幼,不知殿下的用心良苦,还望殿下海涵不要和她计较!”
张逸飞的话,是好话!在萧策听来却刺耳非常,萧缘书是他的,要怎么对待何时轮到别人说三道四?
心里虽不舒服,但念及他救了萧缘书,萧策并未给他难堪,微微颔首便扭头对萧缘书说:“缘书,快去收拾东西,一会就随我回宫!明日我们做些准备,后日出发!”
张逸飞附和:“缘书,走,二哥帮你收拾!”又转而对萧策道:“请殿下在此稍后,我们随后就好!”
萧策心知张逸飞有话要单独与萧缘书说,倒也没有阻止,颔首同意。
张逸飞拉了萧缘书进到内室,默默将楼韧为她准备的衣物收好,才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无外乎不能任性妄为,不能与其他男子亲近,更不能在外面暴露了女儿身。复又告诉她,若是萧策与她亲近当如何作答。
萧缘书认真的听着,一一应下。
见她可人的模样,张逸飞又突生不舍。将她的手执起放到他的唇边,轻轻吻了吻,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手面上,弄得她有些*。
萧缘书憨憨一笑,道:“二哥,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逸飞凝视她,叹曰:“人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这话的人,只怕是情意尚浅,不觉相思之苦!若只是情深,只怕一刻的离别也是难忍!”
“二哥,你在说什么?”萧缘书想了想他的话,有些感触,却又有些迷茫。复又道:“二哥,是舍不得缘书走吗?那缘书不走了!”
她的率真取悦了他,让他心中的离愁也变淡了些,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傻瓜,你当圣旨是儿戏!放心去吧,二哥还等着你功成名就,回来保护二哥呢!”
“嗯!”萧缘书重重点头,然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张逸飞不顾身上的伤,紧紧回搂住她,低喃:“缘书,能得你真心相待。纵使只是兄妹之情,二哥也愿守你一辈子了!”
萧缘书只觉得他的声音飘远,即便隔得近,也只能听到呢哝声音,识不清内容,不解的看着他,问:“二哥,你在说什么?”
“二哥没说什么!缘书,提了包袱快走吧!七殿下还在外间等你!二哥就不送你出去了!”
萧缘书从他怀里离开,拿了搁置一旁的包袱,几步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他。
“快走吧!”张逸飞见她回头,强作欢笑,摆手催促。
萧缘书咬了咬牙,复又跺了跺脚,便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