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喂药时间,萧缘书和上午一般,拿了靠枕将査君然的头微微垫高,小小喝了一口药含在嘴中,就将唇瓣凑到査君然的嘴上。
査君然烧了一天,意识已经清明,正要睁眼,却不防有个嫩软的东西吻到了他的唇上,他心思微微一动,这是,是缘书的唇。
还不等他有反应,萧缘书的舌头已经小心的顶开他的牙关,慢慢往他嘴里哺药汁。萧缘书只当他还在昏迷,不知道吞咽,将药汁悉数哺进他的嘴里后,忙用她柔软的舌尖勾缠他的舌根,让他将药吞下去。
査君然的双手在被子里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心怦怦怦直跳,他和萧缘书刚刚有了肌肤之亲,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经得住这般挑 拨。
舌尖上的酥 麻一阵赛过一阵,让他身体紧紧 绷 着,他应该醒来的,身为她的哥哥实在不该以这样的手段占她便宜。
可査君然舍不得,他告诉自己,仅此一次,最后一次,以后,他和她还是兄妹,也只是兄妹,就让他好好享受最后一次她的亲吻吧。
思及此,他的舌头不由开始回允她,勾缠她,如同两只戏水的鱼,轻轻慢慢绕,小心翼翼碰。
萧缘书被他吸 允得差点就叫出声音来,慌忙离开了他的唇,脸颊发红的捂着自己的唇瓣,哥哥是不是醒了?
她凝神去看,见査君然好好躺着并未有任何动静,只当他和上午一般,只是睡梦里无意识的举动。
此刻,査君然其实紧张得都不敢呼吸,身体僵硬无比,生怕被萧缘书发现他在假装。当他快要沉不住气,准备睁眼道歉时,萧缘书的唇又凑了上来。
他逮住机会吸允住她的舌头,边吸边想,要是能够抱着她就好了,哪怕只是一下,这辈子就这么一下他也满意了。
他的一双手,在被子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了很多回,直到萧缘书将一碗药喂完,他到底没有搂住她。
兄弟,亦或是兄妹,如此亲近的两人,中间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不能越,便只能守望!
有些心酸,可终究是心甘情愿!
萧缘书将药碗放在一旁,探手到被子里,拉住他的一只手,喃喃自语:“哥哥,你快点醒来吧,别再吓我了。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萧夫人说你今天就能醒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她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担忧和恐惧,听得査君然心里一片柔软,当即睁开眼睛,唤她:“缘书!”
萧缘书见他醒来,高兴得一下扑倒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道:“哥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査君然双手慢慢举起,犹豫一会,还是搂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双眼发涩,这就是兄妹,可以拥抱,但是绝不会在拥抱的时候亲吻。
他心微酸,却也感到满足,只要能守着她,做兄妹又何妨?
萧缘书像条小狗似地在他身上黏住不放,过了好一会,他才若无其事的笑着说:“缘书,你这是要把哥哥压死吗?”
闻言,萧缘书慌忙坐起,耳根有些发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低声说:“我,我只是担心……”
査君然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眸子黑而深邃,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他沉吟半响,终是小声问:“缘书,你可还记得我们下山之后的事?”
若是萧缘书留神,定能听出他声音有些颤抖,若是萧缘书细心,定能发现他眼中挣扎和期盼的交错。但是,萧缘书在他的面前永远不会复杂,宛如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直来直往。
她摇了摇头,懊恼的说:“我只记得哥哥抱着我跑了好久,到了一个医馆,后面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你……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萧缘书只当他是关心她,用力的摇头,朗声回答:“我早就好了,今早就活蹦乱跳了。倒是哥哥,萧夫人说你忧思郁结,乍寒乍暖,伤了内脏,需要好生将养!”
闻言,他微微松气,她的人生并未受到他的影响。随即,又觉得怅然若失,他再豁达,到底还是抱着奢望,奢望他能以一个男人而不是哥哥的身份活在她的世界里。
哎,春 梦了无痕!于她而言,确实是无波无痕,于他而言,却是终生难忘!
两人还欲再说话,忽听门外响起翘哥的声音。“夫人,请问一下,此间可有一个叫住萧缘书的学生来看病?”
萧缘书听了,知道是楼韧来寻她,当下便欢欢喜喜的向往奔,奔到一半,方才想起床上的査君然,忙驻足道:“哥哥……我出去看看!”
査君然笑,笑容中多是苦涩,却做漫不经心,道:“去吧,去吧,你我逃课到此,估计要受夫子责罚,你尽管去讨好夫子,连带也帮哥哥求情。”
萧缘书咧嘴笑,拍了拍胸脯,道:“哥哥放心,我不会让夫子罚你的!”
说着,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査君然看着早已不见她身影的门口,冬日的太阳明晃晃刺得人眼疼,却没有半分温度,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寒冷。
他的嘴角已经不复萧缘书在时的上翘,眼里也无半点笑意,落寞寡欢的样子超乎了他原本的年龄,好似一个看透了世间百态,经历了沧桑变化的老者,竟找不出一点生趣来。
萧夫人进来时刚好看到他布满哀愁的眼眸,冷声问:“既是舍不得,为何不夺过来?”
査君然望了她一眼,缓缓摇头,幽幽回答:“男女之情,要的是两情相悦,她即有能令她欢天喜地的人,我何苦要横插一杠让她黯然神伤?”
“哼!”萧夫人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鄙夷道:“你莫不是害怕争不过高高在上的肃王,才找借口逃避吧?”
闻言,査君然诧异,问:“你认识夫子?”
“大懿朝的无冕之君,天下谁人不识?”
査君然轻轻颔首,不再说话。
见他沉默不语,萧夫人脸色不快,道:“你若是个男人就该争上一争,如现在这般不战而降,你难道就不觉得窝囊?”
“夫人不懂!于我而言,天下极乐,莫不过于见到缘书终日笑靥如花。”
“哼!没出息!”萧夫人见说他不动,冷哼一声,不再说此话题,转而道:“我救了你,又帮你如此大忙,你该如何感谢我呢?”
査君然碍于身上*,不好下地叩首,只得双手握拳道:“夫人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君然莫敢不从!”
萧夫人微微笑,欣慰的说:“我也没什么需要,只是浪荡了尽四十年,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害怕老了无所依。我见你重情重义,是个铮铮男儿,也定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若真是要报答我,便认我做义母,时常下山来探望我,让我将来老了也有个依靠!”
査君然本就是个直爽之人,萧夫人确实救他和萧缘书一命,又听她说得可怜,当即答应下来,朗声道:“义母大人在上,孩儿本应行跪拜之礼,但是现下多有不便,还望义母海涵!来日孩儿身体康健了,定会禀报家父,为义母设宴,行三叩之礼!”
萧夫人笑,回道:“我早已看淡这些虚礼,有你如此诚心便已知足,还需什么繁文缛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