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萌生出来些许想法,就见那人冷冷看了她一眼。
苏向晚感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杀意。
她几乎可以想象赵容显是怎么吩咐下来的,只怕她敢异动,他的属下真的会拔剑杀了她。
苏向晚到底不敢冒险。
似乎是出示了令牌,守城之人战战兢兢地开了门送他们离开,连掀开帘子盘查都不曾。
随着马车又开始走动,她的心不住地往下掉,如掉下万丈深渊,没有尽头。
出了城,马车的速度明显地放慢了许多。
这一次只走了一小会,马车就停了下来。
有人掀开了帘子,日光从外倾洒进来,这个角度恰好照在她的脸上,光线的突然刺激让苏向晚下意识眯起了眼。
“下车。”外面那个人命令道。
车上的人也拔出了剑,又再一次架在她的脖子上,警告意味十足。
苏向晚慢慢下了马车。
已经出了城,四处是荒芜的草地,只见绵连的山峰,一条小路蜿蜒去了远方。
一颗茂密的大树之下停着另外一辆马车,十分质朴,若是寻常时候走在路上,都没人会去注意它。
护卫不多,她眼下所见只有四人。
“过去。”持剑的人命令道。
苏向晚寻思着是要更换马车,毕竟苏家的马车太招摇了,出了城后必须湮灭痕迹,想来这次抓人不是临时起意,是一早就预备好的。
“你们抓错人了!”苏向晚咬着牙道。
当时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她们马车的旁边。
虽然苏家的马车很是华丽璀璨,看起来足够豪华大气,但也不可能这么随便拐了人就跑啊。
苏向晚觉得一定是豫王手底下的人出了差错,把苏家的马车当成了蒋家的马车,劫错了人。
她跟蒋瑶比起来,绝对是劫持蒋瑶用处更大。
为了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商户之女,放蛇破坏公主宴会,又大费周章劫持马车,不是她贬低自己,而是赵容显真要对付她的话,根本不必费这些功夫。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手下认错了马车,抓错了人。
那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管她。
苏向晚都要疯了。
原本她就把赵容显给得罪透了,眼下他的手下劫持错了人,坏了他的事,这一桩接一桩的,简直就是怒上加怒。
还有她同赵昌陵设好的套,只怕悉数都要作废了。
这该死的苦情戏设定。
只要她一天是苦情戏女主,不管如何挣扎,好似都是从一个悲剧再跳进另外一个悲剧里头。
赶车的人面容很熟悉,是赵容显的近身护卫,
她记得叫元思。
密室的帘帐掀开,她低头进了马车。
马车里早有一个人在。
苏向晚抬起头来,一瞬间连呼吸都顿住了。
他换了一袭墨蓝色衣衫,在马车里不甚敞亮的光线里显得压抑而肃杀,微扬的眼角细长带着冷感,本来是极好看的一个人,却让人生生地不敢再看第二眼。
“又见面了。”赵容显声音淡淡的,却犹如寒风凛冽,如刀子割肉,冷得刺进了骨头。
苏向晚第一反应就想下车。
她觉得她跟在马车下面跑都好过跟赵容显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在看不见他的地方,她可以悉心策划着怎么把他拉到万劫不复之地,但是当面对上,她毫无防御反击之力。
眼下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然而身后的人没有让她退回去的机会,长剑指着她的背部,让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马车里温暖得很,熏香缭绕,苏向晚却觉得自己好似坐在寒冬冷月的雪地之中。
最可怕的认知是,赵容显看到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就好像他的目标真的是她而不是蒋瑶。
“你……你不是应该抓蒋瑶的吗?”没有一种形容词可以形容苏向晚眼下的心情。
只觉得比穿越到剧本里发现变成苦情戏女主的那个时候还要郁结。
比起先前连话都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赵容显这回很沉着地喝着茶,冷冷清清应道:“本王同蒋家大小姐素无过节,无冤无仇,为何要抓她?”
苏向晚愣了一下。
这个回答真的太过诡异了。
就好像一个大魔王告诉你他是好人不会做坏事那样的不可思议。
“可……”苏向晚真是糊涂了,“东阳公主为赵昌陵和蒋瑶牵线搭桥,你难道不管?”
赵容显看了她一眼,在他面前还甚少有人直呼临王的名讳。
“东阳公主喜欢牵线搭桥与本王何干,那赵昌陵和蒋瑶喜欢如何便如何,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他觉得荒唐可笑。
“那蒋瑶很有可能嫁给临王成为临王妃,拉拢了国公府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没理由眼睁睁看着啊……”因为太过混乱,她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他冷笑了一声,“你懂得倒是不少。”
苏向晚听见他冷笑就头皮发麻。
如今人在他的手上,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了杀心,直接就要了她的命。
虽然他此刻闲暇无比地坐在马车上喝茶,看起来好像平易近人了些许,但这才更让苏向晚觉得可怕。
他定然是想了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来折磨她。
通常反派只会在最后关头才愿意耐着性子说这么多话,她越发觉得死期就在眼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