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蝶舞的心却也渐渐沉了下来。
脸上易容的膏药早已脱落,只怕就算易了容,面前的人也早已猜了出来,又何必多此一举。
依然一身蓝衣,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玉树临风的负手站在洞中,那鲜艳的颜色在灰色的洞中异常显眼,只在此一站就可以显示出无声的高贵。他背对着她,却也知道她已经到了。
"还是被你找到了。"蝶舞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提着的裙角,理了理粘在脸上的发丝,一脸的无奈。
男子回过头,颜如玉,发入墨,他微微笑道:"我相信蝶舞不是失约之人,蝶舞自然不会让我失望。"说着提步走近她,伸手扶住她的小臂,打量了一番才道:"走吧。"
蝶舞苦笑着依言转身,走了没有几步却突然停住,她面色迟疑,欲言又止:"无影哥哥可在洞中发现一个破旧的竹篓?"
月无影闻言回头看了看,果真在角落发现一个破旧不堪的竹篓,上面的藤条被划伤岁月的痕迹,颜色也应没有那般翠绿,它斜斜的躺在岩石上,平凡的可以让任何人随意的忽略。
"拿上。"月无影淡淡吩咐洞外的护卫,却不再回头,护着蝶舞上了竹轿(上下山时用的轿子),自己也坐了上去,虽然两人离得很近,其中有着各种曲折,无奈两人均是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到了山下。
月虎已经在被护送回济州的路上,找到月虎时,月无影叫那韩青宣出来问话,那书生却只推辞自己不知道月虎何时到的自己家地窖,月无影以为他怕惹来麻烦,又听他快要参加殿试,出于关心的问了几句,又赏了些银两才开始上路。蝶舞一直坐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她知道,自己无法去面对,尽管现在的书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只是那人假扮书生时的一言一语悠然在耳旁回荡,心中的思念便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澎湃的袭上来,让她无法招架。
启王和月无影这一较量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月无影损失了十几名暗卫,作为他左膀右臂的月龙月虎均受了伤,启王却因为急于打击月无影被敌方钻了个空子,打得措手不及,元气大伤。双方急于整顿,倒也相对太平。
一路上风尘仆仆,两人十天后才到达济州,两人刚下马车,月府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涌出两行人站在两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拱着手笑盈盈的走了出来:"相爷。"又看了蝶舞一眼笑道:"姑娘也回来了。"
蝶舞听的声音陌生也不便搭话,月无影朝管家点了点头,却转头对蝶舞轻声说道:"这是月管家,你以前见过的。"
蝶舞了然的对那管家微微一笑,想来是丑奴见过的,她,却真的不曾见过。
"进去吧。"耳旁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蝶舞微微抬起头,记起在这府中度过的每一天,记起他们相识相知,又记起那日他送自己离开,经过这么多事,最终却还是回到了这里,那日轻松离开,这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想到这里心思百转心头,最后轻叹了口气,挺直了腰膝了口气迈过门槛,又迈入这诸多纷争之中。
"侍琴(侍书)见过姑娘。"刚进了院子就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柔柔的传过来。
蝶舞子心中一跳,脸上扯了笑,礼貌答道:"姐姐们客气了。"月无影扫了二人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吩咐道:"房间收拾好了么?"
"奴婢办事爷还不放心么?"站在一旁的侍书闻言轻笑,她今日着了一袭拽地的碧绿长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一声娇笑更显艳丽,仿佛冬日里唯一的成活的小树,让人眼前一亮。
月无影却不看她转头面向身边的蝶舞:
"我将听雨阁拆了重建唤做'栖蝶小筑';你说可好?"
"听雨阁么?"蝶舞微微一怔,眼前一个清丽的面孔浮现出来,她的冷艳,她的无奈,她的痴情她的狠厉一一闪过,诸多前尘往事又如潮水般涌上脑海,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她冷声道:"是不是有一天栖蝶小筑也会拆了重建,换作另一个名字,无影哥哥对一个爱自己的人竟这般无情么?"说完也不理会月无影脸上的惊愕,转头对一直沉默的侍画道:"麻烦侍画姐姐给蝶舞随便找一间屋子吧。"说着伸出纤指轻抵额头,眉宇间竟是难掩疲惫之色。
侍琴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对月无影说话,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看到蝶舞朝向自己,到底是不同平常丫环,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月无影,见他面无表情的颔首,这才柔柔笑道:"姑娘随我来吧。"
侍琴将她带回了以前曾住过的小院,那里位于月府最深处,平常很少会有人来,自从蝶舞走后,月无影每天后会派人打扫,到以一尘不染,加上环境幽雅清静,蝶舞一时挑不出错来,再加上身心疲惫,辞退侍琴便独自睡下了。
"姑娘,你睡着了么?"
刚刚有些睡意,蝶舞梦中轻笑,她抵着额头勉强支起身来:"什么事?"
"姑娘不记得了么,是奴婢啊,是秋月。"那声音着实委屈,似乎马上要哭出来,听到别人耳里有着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秋月..."蝶舞回忆半晌,记起那个泪眼汪汪的少女来,喃喃道:"哦,是秋月。"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奴婢本来在小筑侯着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姑娘来,方才奴婢才被告知姑娘住到了这里,奴婢就一口气赶过来了。"秋月见她记起来了不由高兴,竟是打来了话匣子,说个不停,蝶舞本来就觉得疲乏,被他这样一搅,想睡又睡不下,只得打断她,苦笑道:"你来就是说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