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小院,喜气洋洋。往来小工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院里走了一趟又一趟。
新床、新桌、新椅、新碗、新台、新柜、新衣……
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夏家真的迎来了新开始。
立夏之后,骄阳是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照亮了天,照亮了地,照红了夏家俏夫人忙碌而又喜气的俏脸。
秦怀柔手里捧着个清单,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支小笔,守在院门口,每一件新物件进屋便在清单上寻找一番,然后轻轻划上一笔,时不时还跟忙碌的小工说笑两句,一点儿没有架子。
雅芝和小月守在小草屋外指点江山,拧着眉头指挥小工将东西放在何处,偶尔有小工做得不好,免不了言语刻薄地寒酸两句,有几分势利眼的味道。这不要紧,哪个女人是完美无瑕的?有些瑕疵反倒显得真实,显得可爱。
夏家的院子很大,但只有一间小草屋能用,新修的宅子还在挂顶,不出三日便可完工,届时就只剩下刷墙上漆和一些简单的装饰了。
东西大都摆在院子里,归类齐整,多而不乱。
忠伯守在新宅边,监督工人最后的工序。
大家都在忙,夏商回来都没人发觉。正巧也给了夏商足够时间欣赏家人忙碌且和睦的样子。
看着看着,夏商忽然感觉不对。
所有人都在忙,那昨晚的女人呢?
不会已经走了吧?
想象觉得不太可能。
从女人的伤势判断,不可能是一天就能恢复行动的。
就凭后背上的掌印,傻子也能看出那女人身中剧毒,再怎么也要调理个三五日才会好转吧?
想着,夏商到了夫人身后,轻轻拍了拍夫人肩头。
见着相公,秦怀柔喜上两腮,瞬时多了两朵红霞,忙把清单放一边,轻笑着给夏商理了理领口:“相公,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还好,无事可做便回来了。诺,这是给你买的胭脂。”
夏商拿出自己买回的礼物,顿时叫秦怀柔眼睛一亮。
哪个女人不想受到相公的礼物?不管是什么,不管何时送,总归是开心的。
可是相公手里又两盒。
看着,秦怀柔忍不住皱了皱眉。
“哦,还有一个是雅芝的。”
“哦。”
夫人虽未表现出什么,但言语中却少了几分兴奋。
这点儿心思夏商还是看的懂的。
把两盒胭脂都给夫人看,那便是早想好了对策。
“夫人,这两盒胭脂各有千秋,我不知夫人喜欢哪一种。且先都给夫人瞧瞧,待夫人选过之后,剩下的一款送给雅芝,如何?”
一听是自己先选,把剩下的给雅芝,秦怀柔心头的喜悦又重新回来了,娇俏地点点头,后又很严谨地看了看两款胭脂,最终选了色淡的一盒。
瞧着夫人心满意足,夏商才问出心中疑惑。
“夫人,昨日那女子呢?该不会走了吧?”
“正在屋里休息呢。她身上的毒非常严重,需得静养好些时日。而且还需要高人相助,妾身只能保住她的命,却不能将其根治。”
“在屋里休息?那女人来历不明,不让个人看着她怎么使得?万一……”
“相公,妾身早已将她的身份底细问清楚了,故而不必担心。”
“她说了?”
“说了。”
“可信吗?”
“自然可信。”秦怀柔很坚定地点点头,“因为此女跟妾身有几分渊源。”
“渊源?从何说起?”
“十年前,妾身偷偷溜出家门过一次,不巧碰见了一位道姑。那人便是妾身之后的师尊,是她交给了妾身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但师尊不曾久呆,教会妾身剑法后便离开了。那时,我曾问过师尊要如何报答她的传授之恩。她便给了我一个信物。”
说着,秦怀柔从衣袖里拿出了一片抽去茎秆的红枫叶。
“此乃红花会之信物。师尊告诉妾身,以后若见到持有此物之人便是同门,若同门有难,只要施以援手便算是报答了传授之恩。”
“夫人是说昨夜的女子持有此物?”
“正是。”
看夫人一脸笃定,夏商反倒有些担心:“单凭此物只能证明她是红花会的人,可又如何证明放任不管不会带来麻烦呢?”
“妾身曾多方打听过。这红花会中的人皆是忠义之士,在江湖中惩奸罚恶,除暴安良,在苏杭一带的百姓口中都是大英雄真豪杰。他们之中绝不会又奸猾小人,这点请相公放心。妾身已经问过了,那女名叫上官婵,她师父跟我师尊正巧又师出同门。先前,妾身在她面前随便耍了几招,她都能把招式说出来,肯定是错不了的。”
夫人说得有理有据,夏商也就安心下来。
回过头再问:“那她究竟因何事如此狼狈?”
“全赖她自作聪明,竟然假扮风尘女子想要接近扬州知府。结果被保护知府的高手发现,结果被打成了重伤。”
“她接近知府干什么?”
“妾身也不知真假,只听她说扬州知府是大皇子李辛一系。这大皇子李辛为争夺皇位大肆收敛财务已冲军务,而这扬州知府便是他收敛金银的一个重要人物。听说那知府背地里干了很多坏事,导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她甚至还说,咱们夏家之所以遭逢大难,就是那知府从中作梗,借三皇子的名义抢夺咱们家财。”
夏商老早就知道这扬州知府不是好东西。
更清楚夏家之所以被抄全是那知府一手操纵。
只是夏商一直不提,因为现在还没有力量跟知府叫板。
但夏商心里可记着,记得很清楚,是那个扬州知府让自己家破人亡!
这个仇,迟早是要报的!
如果那女人不顾自己生命要除掉知府,倒也是个侠义之士。
这下夏商的顾虑算是全消了。
把剩下的一盒胭脂给了雅芝,换得那丫头也眉开眼笑,然后才独自进了草屋,想跟这位叫上官婵的侠女正式认识一下。
可谁知刚一进屋,又是那柄阴森森冷冰冰的长刀,又是从身后的角度,再一次架在了夏商的脖子上。
这回夏商没脱裤子,也没有尿意,这就不好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