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乃是国本,陛下应该早立太子,以安抚世道人心,如此,国家可稳。”
“奴才是阉人,百年之后不过一把枯骨而已,所谋者,是想在有生之年为我大汉尽绵薄之力,并无他想。”
“陛下,奴才此次出征,怕的就是国内不稳,耽误陛下千秋大业,所以,奴才以为应该立太子储君。”
“……”
在所有人惊奇的眼光中,张让站在庙堂之上侃侃而谈。
这一次,灵帝刘宏没有以前的那种无奈和愤怒,而是很认真的在听张让的话语。
有点慌张的张让害怕灵帝万一盛怒之下直接斩了自己,百忙之中用读心术窥探了一下他的内心:
(张让所说,似有道理,只是,朕喜欢刘协,不喜欢刘辨,现在刘协正在风口浪尖之上,朕就算想要立他为太子,恐怕朝堂之上没有人愿意服气。)
张让微微一笑,早就想好了对策,对症下药,淡淡道:“陛下,事情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倘若立的太子没有使得天下人信服,那就是将他放在炉火上烧烤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灵帝刘宏一拍大腿,暗道:“对啊,倘若协儿当上了太子,没有人愿意辅佐他,这不就是害了他嘛。”
他似乎还在迟疑,昏君的本质开始暴露出来,犹豫不决道:“朕,阿父,太子今日,是非立不可嘛?”
“奴才绝没有逼宫的意思,奴才只是想告诉陛下,天下乱矣,为天下计,为大汉计,为高祖四百年基业计,应当早立太子。”
张让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一段话,语气强硬,容不得有半点质疑。
“好!”
刘宏突然起身,环顾群臣。
眼神变得坚毅无比,冷冷道:“朕决意,立皇子刘辨为太子。群臣有不服者,可速上奏!”
“陛下圣明,臣等不敢!”
底下群臣见风使舵,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朝堂客套话。
太监张让嘴角不可察觉的一笑,起身跟在刘宏后面,也是环顾群臣,不过,他用读心术读出了几个股肱之臣的心思。
大将军何进:(张常侍果然是讲信用之人,说了让刘辨继位,就让刘辨继位,稳了,本将军的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让心中呸了一声,和何进结盟不过是权宜之计,您还真以为老子怕了你。
司徒王允:(立吧立吧,我等苦口婆心,千方百计让皇帝立太子,可他就是不听,没想到张让一句话,陛下就答应立太子,果然,不杀张让,国无宁日啊!)
杀我?张让心中道:“司徒啊司徒,你要杀我,从甲子之乱到甲子再乱,两次都得手了嘛,我不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好不好。”
太傅袁隗:(天下乱了,天下乱了……外戚成为大汉朝堂最有势力的一支力量,恐怕世家大族,再也抬不起头了。)
岂止是世家大族,外戚也得死!
张让就像是一个发牌者,现在他正在一点一点将大汉朝堂的人陷入到自己的牌局里面,一旦到了收网的时候,就是大清洗,就是铺天盖地的杀戮。
掐指算来,这个日子,快到了!
为什么要统兵出行,北上与匈奴作战,不是因为张让真的有忧国忧民之心,而是,他真的太需要军权了,在乱世,谁的拳头狠,谁就有说话的分量。
这是一次机会。
张让心中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借机横发战争财,然后回宫突然发难,再不行,联合匈奴南下,直接灭了大汉也不是不可以。
回头看向跪在自己身子下的这些大臣们,张让心中充满了厌恶。
袁绍:(皇帝爱立谁当太子就立谁当太子,反正又不是我儿子……)
董卓:(刘辨?刘辨好啊,张让这厮终于要滚了,老子手里有三十万西凉军,京师不是我的天下,还能是谁的天下。)
丁原:(陛下总算是立太子了,国家就要平定了,太好了,太好了……)
孙坚:(朝堂的水是越来越深刻,我啥也不想干了,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江东去。)
……
看着这些各怀心事的大臣们,张让实在是气不打一出来,国家已经到了马上灭亡的时刻,你们竟然还有心思打算想自己的事,一点凝聚力都没有。
看来,将来他张让要建立的王朝,必须把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全部剔除出来。
屠刀嚯嚯,杀的就是这些人!
想到此处,张让表面不动声色,对旁边的刘宏提醒道:“陛下,奴才觉得,应该召太子刘辨上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确认一下了。”
“阿父所言有理,是朕唐突了!”
回过神来的刘宏如梦初醒,叫道:“诸位爱卿都起来吧,宣,皇子刘辨上位。”
执殿官立刻出廊,高声叫道:
“宣,皇子刘辨上殿!”
众位文武百官齐刷刷站起,他们明白,皇帝这是铁了心要立刘辨为太子了,现在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于是乎,一段段阿谀奉承的话语传到了灵帝刘宏的耳朵里:
“陛下圣明,臣以为古制立嫡不立长,皇子刘辨为陛下嫡子,以为储君,是尊古顺今之举……”
“陛下,臣以为,册封太子之事,是本年第一国事,目的在于昭告天下四方,我大汉,依旧生机勃勃,后继有人。”
“不怕他蛮子,不怕他奸佞,陛下神文圣武,自然百毒不侵,诸邪避让,又有太子刘辨聪明乖张,规矩肃然,实在是本朝第一幸事。”
“……”
这些阿谀的话语在张让的耳朵里翻来覆去,几欲使他作呕,可是传到了灵帝刘宏的耳朵里,反而让他觉得无比受用。
除了少许如司徒王允等老臣铁青这脸一言不发,更多的朝堂新贵巴不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朝堂嘈杂一片,几如菜市场。
正在众臣七嘴八舌的议论时,执殿官一声喊叫:
“皇子刘辨上殿。”
众人一齐向殿外望去,果然,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衣着华贵,目中无神,带着一半害怕,一半兴奋的缓缓上殿。
张让心中狂喜:
“这,才我将来的好傀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