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望着底下还不知道今天水有多深的两个女人,嘴上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二位,太后生前,喜欢谁不喜欢谁?”
何皇后率先开口,道:“常侍大人,太后生前喜欢王美人而不喜欢本后,只因为王美人生了皇子刘协,颇得太后恩宠,满朝文武,天下之人都知道这件事。”
“哦——”
张让似有若悟,对王美人问道:“是这样吗?”
“是。”
王美人没有否认,接口道:“要说是臣妾杀了太后,那就是臣妾自断手脚了,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张让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拿事实说话。”
继续问道:“何皇后,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在宫内。”
“可曾出宫?”
“不曾。”
“谁能证明?”
“宫女。”
“好,既然如此,咱家就信皇后一回。”
张让痛快地回答道,转过身对刘宏道:“陛下,请臣再问问王美人。”
刘宏淡淡点头,道:“其实也不用问,王美人昨天晚上一直和朕在一起。”
张让突然笑道:“陛下,恐怕不见得吧?”
刘宏茫然道:“张让,你什么意思?”
张让微微敛声屏气,看着面前的王美人,对刘宏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内廷都在奴才的管辖之内,尤其是太后府邸,昨夜如果有人去过太后府邸,那么一定有人看见。”
“可是……可是王美人昨天晚上一直和朕在一起啊?”
“陛下,说不定这正好是她借机脱罪的手段呢,昨天晚上,难道陛下就一直和王美人在一起,陛下就没有睡着过,陛下就没有不见王美人的一段时间,陛下难道忘了岳飞所说,杀太后之人就是太后最信赖之人……”
“这……”
刘宏有点沉默了,他承认张让说的对啊,昨天晚上他是有一段时间见不到王美人,那是因为他睡着了。
再加上他长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到晚上迷迷糊糊糊能记得什么,再加上张让的最后一句话,他有点动摇了。
张让见已经在刘宏心底里埋下祸根,转过身,问道:“王美人,你真的是会谋划,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昨夜杀了太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久在宫内见惯了大风大雨的王美人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而吓到,立刻回道:“张让,你说是我杀了太后,可有什么证据,说出我为何杀太后,要知道,太后可是支持皇子刘协的。”
对啊,朝堂之人都知道,就连刘宏都知道,太后是拥护皇子刘协的,让他的母亲去杀人,没有道理啊。
不料张让微微一笑,道:“太后拥护皇子协这不假,可你杀了太后这也不假,究其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后变心了,不拥护皇子协了,所以你才起了杀心。”
一旁听到这句话的杨素心底里高喊一声妙啊,反正你无法知道一个死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的锅,不甩白不甩。
王美人淡淡一笑,道:“常侍大人,你如此中伤我,可有什么证据?!”
“自然有!”
张让没好气的回答道:“让陈庆之去搜,去查,咱家就不信在你的寝宫里查不出来一点东西来。”
“好,随你去查!”
已经气急败坏的王美人针锋相对。
没想到在龙椅上的刘宏淡淡来了一句:
“也好,不过也要查皇后的寝宫,这样一来,才算是公平公正。”
“对……”
张让立刻接口,道:“陛下,奴才以为,应该让陈庆之去查王美人的寝宫,让岳将军去查皇后的寝宫,然后我等君臣,一起去太后寝宫,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不然待在这里,嘴上说,永远找不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刘宏见眼前这个奴才好像真的是在为大汉考虑,没有什么二心。
多年来一起走过的路在他脑海中闪过,现在他有点动摇了,觉得张让也不是那么可恨,还是以前的那个张让。
这次朝堂大议,本来想的就是把张让揪出来杀了,可是,现在怎么也不愿意说。
思虑良久,刘宏冲岳飞问道:“陈庆之呢?”
岳飞立刻回道:“陛下,已经被臣扣押,只待陛下发落。”
“放了他,先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诺!”
岳飞一摆手,在殿角里扣押良久的陈庆之被人解开,径直走上朝堂。
陈庆之拱手而拜,两行泪水滚滚而出,道:
“罪臣陈庆之,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他满身血污,刘宏眼神一愣,他好像还没见过陈庆之这个德行。
“陛下,这是西园军干的,这些事稍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查出来凶手是谁。”
陈庆之没有说话,张让倒是先开口了。
“喔……对。”
刘宏明白,事分轻重缓急,继续对陈庆之道:“陈庆之,你可愿意,查出幕后黑手是谁?”
“太后待我恩重如山,若能查出凶手是谁,臣死而无憾。”
悲壮无比的陈庆之慨然说道。
“好,朕给你这个机会!”
刘宏一拍大腿,俯瞰群臣,道:“就按张常侍说的办,不过,得让戚继光去查太后寝宫,有他在,朕做什么都放心。”
“陛下……”
张让突然哽咽,道:“戚继光已经去追杀曹操了,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追杀曹操?”
刘宏有点无奈了,淡淡道:“谁让他去的,曹操又犯什么事了?”
“密谋杀奴才!”
张让声泪俱下的回答道。
刘宏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奴才,知道还有更多的是需要出来,一挥手,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去太后寝宫吧。”
“诺!”
大臣们各怀鬼胎,一同起身,恭敬的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