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的案子不过是肘腋之患,唯有董卓带兵入长安才是心腹大患,二者相比,孰轻孰重,张让自是可以掂量的清楚。
所以他决定对何进的事闭口不提,而只说这些文臣对于董卓造反而无计可施的态度。
听到张让提出怯战者人人可杀- - 的话,刘宏有点迟疑,道:
”你……你……你……阿父,这样好吗?”
张让不待皇帝下诏平身,自行站起,道:
“没什么不可以,陛下,国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杀了这些吃里扒外,不干实事的奸臣,才能一致对外,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群臣瞪着张让,似乎在斥责他的不礼,张让却熟视无睹,继续道:
“陛下,若是陛下下不了这个决定,臣帮陛下下决定!”
刘宏依旧在迟疑,摇摇手道:
“不行,不行……朕不能这样做!”
张让微微一笑,刘宏的这种态度他早就料到了,伸手进袖子,抽出又一个卷帛。
什么东西?
宫梅卫的百官行述!
真是好杀器,张让如今将这和盘托出,是打算和这些文官们不死不休了,当下朗朗道:
“陛下,此为大汉官员做的好事,陛下可以看看,我大汉的官员们,都是些什么德行!”
刘宏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然而等他看完这些足以灭族的苟且之事后,刘宏气得浑身直抖,对文官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没有了。
看着严嵩还直直的跪在大殿中,仿佛皇帝刘宏不让他高兴,今天,他就是公然作乱。
刘宏瞬间明白,严嵩此举动的意义。
这可是逼宫啊!
大汉朝立国四百年,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个场景?
这些官员,连头上的乌纱都不稀罕了吗?
“莫非大汉,真的要亡了吗?”
刘宏一个趔趄,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陛下小心!陛下息怒啊!”
张让急忙上前拉住皇帝,安慰道。
“朕没事,朕没事……没事……”
刘宏拿百官行述的手在颤抖,他到死也不相信,他的官员竟然是这种德行,兀自强撑。
报——
就在这时,突然,殿外一声高叫,一个郎官迅速跑进来,手中提着一封信札,高叫道:
“报!长安战报!”
“战况如何?快念!!”
皇帝刘宏焦急的喊道,眼中还有着期待。现在,能支撑住他的只有董卓是否退兵了。
瞬间,大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这传令兵上。
“监军马腾韩遂降了流寇,长安陷落,闯逆兵马明日即可抵达京师洛阳城。”
什么?长安城这么快就破了?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长安城被破,那董卓贼子的兵马岂不是能长驱直入,直达京师?
这大汉的天下……真的完了!
刘宏傻傻的不敢相信,良久,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几十年的骄奢淫逸终于积劳成疾,将他的身体弄的回天无力。
刘宏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之上,面色灰白。
“陛下……”
“陛下……”
“陛下……”
下面的大臣也犹如没头苍蝇一样乱成一片。
一来是关心刘宏的身体,然而更多的是关心现在应该怎么办。
长安作为京师屏障,也是数一数二的雄关。
主公本以为凭借着天险地利,长安的守军怎么也能抵挡十天半月。
可没想到仅仅一天,长安守将就降了。
下面群臣,脸色铁青。因为他们的家人和部分钱财还都在京师!没有时间转移走!
之前,他们是对大汉还抱有一线希望,可现在希望破碎了!
谁都没想到,所谓的强汉,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南迁一条。请陛下速下决断!”
“对!陛下,南下迁都吧!这京师守不住了!”
“陛下,南下方可东山再起,召集四方勤王兵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臣复议!”
“……”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打算告老还乡的官员纷纷大叫大嚷。
刘宏用尽了他的最后一点力气,看着紧紧握住他手心的张让。
就是眼前这个人,已经称为“阿父”,给予他无限的信任;就是这个人,帮他打败了匈奴乌桓,让他可以功迈高祖皇帝;就是这个人,让他违背祖宗制度,毅然加封为中山王。
现在,大汉面临的灭顶之灾,这个张让,还可以信任吗?
“阿父……宏儿……好怕……怕,怎么办,怎么办?”
刘宏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诚恳看着张让,最终,他选择相信张让。
“这个……这个……”
这下轮到张让犹豫了,这些大臣心里想的什么,他门清。
但是……南迁似乎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不,朕不去,死也……死也……要护住……祖宗庙堂……”
刘宏有气无力的说道。
听到这话,张让竟然笑了,笑得很诡异,放开了刘宏的手,道:
“陛下,既然如此,那臣就不好意思了!”
张让一抬手,一落手!
嗖!噗!
一支利箭飞来,刚刚说话的大臣被一箭封喉。
斑驳的鲜血顿时溅在嘉德殿里。
紧接着,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再议南迁者……”
“斩!”
群臣面面相对,张让哈哈大笑,道:
“本王旨意,今日朝会,凡有罪者,皆斩!”
太和殿外,陈庆之高长恭都是一袭白衣,正一步一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