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让来说,现在的杀人,是为了腾出一条好路来做事。
剿灭十常侍也好,出击匈奴也好,何苗案也罢,一言不合就杀几万人,可是这些在张让看来,都是小打小闹,只能算是部分有成效,想要支撑张让的大国梦,依然不够。
在张让眼里,徭役是要被废除的,赋以后不是停留在不加的份上,也是要废除的。
军队是要改革的,起码要领先西方好几个世纪才可以。
人权是要保证的,生产力是要发展的。
土地兼并的问题,是需要杀他个人头滚滚之后,掀起土地改革的。
这样才能充分释放农民的生产力,让农民自己当家做主。
当然,税收的方式也是要彻底改的。
哪有还靠粮食、布匹来抵税的。
你们怎么不直接把你们官府里的那头驴牵到京师来跟朕说,陛下,快看啊,这是税哦!
以后的税,那都是要用钞票来交的。
一个帝国的拔地而起,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过张让不急,一件一件来。
相比较于东汉之后的三国死了那么多人,张让觉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菩萨心肠了。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搞钱,给徐光启和孙元化搞研究经费,扩充军队,在朝堂之上培养出自己真正的文官力量,逐渐架空天子,再出兵征讨反了的诸侯们,这些,都需要钱,只要钱才能将部分问题先缓和缓和。
要捞钱,就得拿有钱人开刀,谁有钱,有势力的有钱。
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花钱开始练新军了!
一切反抗在铁血强军面前,那都是渣渣。
杀一个人不能解决钱的问题,那就是杀一千,一万,十万!
用鲜血告诉胆敢和自己做对的所有人,我张让,就是要做天子的天!
……
中平二年,岁次乙丑。
十二月,初八。
腊八节,年关已经到了,可是整个京城洛阳,笼罩在一片杀气当中。
因为,张让今天要处斩四万多人!
早上,太阳刚刚出来,又偷偷钻进了云层里面去,大街上冷冷清清。
除了左将军高长恭率领三千御林军负责监察工作,一道道士兵站立在街口,一个人都没有。
良久,一队队马车组成了长龙,上面押送着成百上千的人,大司农杨素就在旁边,看着这些无辜的人一个个走过,奔赴刑场。
何进,何苗,他们的妻子,家人,同党,孩子,兄弟,长辈……
以及他们的亲人供出来的所有人的亲人,连坐下去,岂止一两千人,密密麻麻的人足足花费了三个时辰,才从张狱中拉出来,到刑场安排好。
四千多个断头台,虚位以待!
刑场设置在了离洛阳不远的芒砀山上,深冬季节,山上孤零零,只有寒鸦聒噪。
大将军抬头看了看天,脸上的血水划进眼睛,他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道:
“隆冬季节,好上路啊!”
身后充满了哭声。
何进不闻不问。
……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杨素骑马走到何进面前,笑道:
“大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嘛?”
何进吹了吹头跟前的枯叶,笑道:
“本将军一死,天下乱矣!”
杨素点点头,道:
“嗯,主公这句话经常说,乱天下者,必何进也。可是你知道嘛,主公要的,就是天下大乱!”
杨素极其镇静的说出这句话,何进却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张让,张让要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素的笑声在空旷的山野间传的好远,道:
“大将军啊大将军,怎么这么蠢,主公杀了这么多的无辜官员,你以为他想干嘛,单纯的结仇嘛,都到这个时候了,主公不反,恐怕日后,你外甥登龙床做皇帝,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家主公!”
何进瞳孔猛然放大,像一只发狂的豹子,道:
“怎么,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拿辨儿做什么?”
杨素傻子一般的看着他,反问一句:
“能做什么?”
何进呆了。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没来由的笑道:
“甚好,甚好!”
杨素低下头,附和他道:
“甚好?”
“哈哈哈,甚好!”
二人做完了这最后的谈话,杨素猛然站起,走到自己监斩官的位置上,宣读皇帝旨意完毕。
抽出一支令牌,道:
“何进反贼,说他不反,手下反贼,如袁绍,袁术,曹操,董卓,丁原之流,何人不反?”
“说他不贪,府中金银,何止一两千万!”
“说他是个好人,大将军府中后院,枯井中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少女尸体,且皆是受虐而死!”
“如此骇人听闻之奸贼,不得不杀,不得全杀!”
“今奉中山王之意,何进及其党羽,全斩!”
“斩!”
“斩——”
一声令下,四千个屠刀举起,再落下时,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色。
总共四万人,平均每个刽子手杀了十人。
四万人的鲜血从芒砀山流出,缓缓汇集成河,融化了山底将近大半的白雪。
远处山上,张让一人孤立,看着行刑场景,长叹一声,终究忍不住,别过脸去。
史载:天下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