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华一怔,霎时间,回过味儿来了,整个人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起来。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竟敢如此贬低我家少爷!”赵天华身旁的青衣小厮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这时候,正想冲上去,却被赵九重回头一瞪,生生的忘了动弹。
于是,林香草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被赵九重带走了。
赵天华从愤怒中回神过来,抬手就扔了那青衣小厮几个耳刮子,直甩的他脸颊发痛。
“混蛋,你家主子被骂成了这样,你竟然还没有反应,带个够也比带你们强。”
青衣小厮下意识的伸手捂了捂脸,吃痛道:“主子,你也没让我们追啊,那小子旁边的人可是三公子。”
做主子的没有发话,他一个当下人的,哪儿敢多说什么。
只是,这话才刚刚说出口,又被赵天华连着打了好几个巴掌。
“这些还要我教你不成,带个狗都知道叫上两声,你们呢,蠢货,什么都不知道敢,我拿你们何用。”
那背打的小厮再不敢开口,只能捂着嘴受训。
此时的林香草已经被赵九重拉拽出了一条街了,林香草忍不住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赵九重回头,困惑的看向她。
片刻功夫间,方才想起他还拽着她一般,连忙松手。
“大人,赵天华才说过那样的话。你这样,多不好好。”林香草撇了撇嘴。
赵九重顿了顿,颇有些困惑道:“有何不好?”
林香草嘴角抽了抽,脑海里,又忍不住的浮现了刚刚对他的猜测。
难不成,他还真是?
正想着,却听林香草的声音再次传来了:“赵天华,你莫要得罪,他盯上你就不好了,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啊?”林香草微怔,这时候,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他拉拽着自己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是不想自己和赵天华多做接触?
说到底,他还是在保护她?
“你回吧,胡妈给你的东西别馊了。”赵九重淡淡的说了一句,径直的朝着前面走去。
林香草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忍不住就打了打自己的脑门心子,她这脑袋瓜子里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
那赵天华明明就是没有安好心的,亏了她还会听他的鬼话!
这晚,林香草草熬了个粥,又将修水哨子热了热,李长朔还没有回来,林香草三人就围坐在桌边,先吃着了。
林小山没有见过修水哨子,如今吃着又是稀奇,又是喜欢,一口气就吃了四五个。
林香草见他喜欢吃,也就没有多吃,只让阮氏多吃一些。
阮氏这几日身体倒是见好了,只是时不时又泛晕,嗜睡的很。
为此,心里很是愧疚,只强撑着身子做绣工,望着能赶紧送去镇上卖钱,补贴点家用。
林香草每每见状,便是一阵阻难,只想让她先养好身体,为此,阮氏也多会背着林香草赶工。
吃过饭,林香草和阮氏说起了要去外头抓蚱蜢的事情,又交代了她早些休息,这就带着竹篓,和林小山一前一后的往秧田里走去。
入夜后的天就像是要将人吞噬掉的黑洞一般,山风一阵阵的刮来,吹得林香草忍不住放了放高高挽起的裤腿。
一面,还不忘记叮嘱林小山拢紧衣服。
如今这个季节,田中的秧苗已经长到林香草小腿肚了,远远的望去一片又一片的,翠翠悠悠,随风飘动,倒是喜人。
“阿姐,咱们当真是要去抓着蚱蜢吗?”
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确信,要知道这蚱蜢向来就是村里小孩儿的玩耍的。但凡将蚱蜢的两只小腿扯下来,它就跳不起来了。有的男孩子还学着大人们斗鸡,拿着这蚱蜢来比谁家的能走得爬快一些。
但如今,他家二姐竟带着他专程去外蚱蜢。而且,还非得大晚上来抓,林小山这心里头始终觉着没谱,只觉得他家阿姐是与他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香草走在前面,时不时的朝着四面看了看,淡淡的回了一句。
即便,他知道自家阿姐没有说谎,可林小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姐这蚱蜢真的能卖钱吗?”
难不成是要卖给财主家的小孩儿?他们能玩这玩意儿吗?
虽然他知道她家二姐聪明的紧,可这蚱蜢能卖钱,还是他没听说过,更是想都不敢想。
“能卖的。”林香草又是回了他一句,打从出来开始,林小山就可劲儿的问这个问题,林香草倒是有耐性,逢问必答。
可眼看着林小山又要问出话来,林香草终是忍不住长吁了一口,低声道:“你可小声些,我的小祖宗,你要这么大叫大嚷的,让村里人过来凑热闹,咱们还能抓的成?更何况,别人要知道了这蚱蜢能卖钱,还轮的着咱们来抓?”
林小山觉得他家阿姐说的很有道理,这就闭了嘴。可隐隐的,他这心里面始终觉着很不安。
他忍不住悄声嘀咕了一句:“这蚱蜢,怎么能赚钱呢?”
小时候他姐就因为她抓蚱蜢,弄脏了衣服,还狠狠的打了他好几回呢。
可如今,他家阿姐竟主动带着他来抓这玩意儿了,也不怪他不信了。
“把这个拿着。”林香草将竹篓和灯火一并的递给了他。
林小山接在手里,转眼就看到林香草伸手往秧苗上一抓,很快就抓了一个又大又长的蚱蜢下来。
在林小山呆愣的目光中,她将蚱蜢放在了竹篓里,接着又去抓下一个。
这蚱蜢向来就是秧苗的宿敌,因为这个时代尚且没有农药之类的东西,固而,蚱蜢也是野蛮生长,每棵秧苗上都能发现两三个蚱蜢。
而,秧苗在灯火的映照下,呈现了半透明的模式,只要秧苗的某处有阴影,那就定然是蚱蜢。
利用法子,一抓一个准,方便又快捷。
这也是林香草为何要晚上来抓蚱蜢的主要原因。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了大半竹篓的蚱蜢了。
林小山怕蚱蜢钻出来,赶忙用手捂着竹篓的口子,林香草将蚱蜢递过来,他就将口子放开。林香草一缩手,他又顺手将口子给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秧田里,一个突兀的男声忽然传来:“翠花,你可让我好等。”
“是翠花婶婶家的大老爷。”林小三嘟嚷了一句,远远地,就看见那男人做势要去抱‘翠花’。
灵香草见状,赶忙捂了林小山的眼睛,冲他轻声道:“别说话。”
被林小山叫做大老爷的男人,正是翠花的公爹林爱财。在原主的记忆当中,倒是有着关于田翠花和她公爹的传闻,只说田翠花早早的就跟了她公爹,与其说,她是在嫁男人,不如说,她是在嫁公爹。
林香草没有兴趣去关心别人的私事儿,只不过,这天才没有黑多久,这老公公和小媳妇儿就忍不住了,倒是让人唏嘘。
她忍不住的撇嘴,是谁说,古人都保守至极的?
“阿姐,你干嘛捂着我眼睛。”林小山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了一句,语气中,虽是含着满满的委屈,却也没有伸手来拉她手的意思。
林香草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那是怕你长针眼。
做势,就要带着林小山走,她得换一个秧田,继续抓蚱蜢,想来,前面不远处,接下来就会演绎上一片少儿不宜之景了。
刚刚打定了主意,不曾想一个文静的女声忽然传来:“大老爷,你弄错了,我不是桂花婶子。”
这声音十分熟悉,林香草总觉得自个儿在哪里听过,在仔细看那女子的身形,倒也确确实实和田翠花不太一样。
“哟,这不是刚刚死了男人的杏花吗?”
林爱财还没有扑上去,整个人就扑了个空。此时,又听着声音确实不对劲,透着月色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这才发现,田坎上站的人确实不是田翠花,而是孔家的童养媳杏花。
一时之间,色心不改,竟打了别的主意。
“杏花!”林香草一惊,蓦然的松开了手,盯着不远处发怔。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秧田里?
杏花素来少言语,如今朝着林爱财点了点头,这就要走.那林爱财却急急忙忙的堵了上去,挡住了杏花的去路。
“杏花,你别走呀,这话还没跟你说上两句呢,你怎么说走就走。”
“我娘让我出来灌水的,这田里的水也灌满了,我该回去了。”杏花淡淡的回了一句,这就绕开了林爱财,准备从另一条田坎上离开。
偏偏杏花越是羞涩,那林爱财就越不要脸。
只见他连忙又堵了过去,挡住了杏花的去路。
“这是要干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咋说走就走。瞧你这······怎么这么么不会说话,也难怪村里人会说是你克死了你男人。”
杏花明显受不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起这个话题。她忽然间抬头,笔直的看向了杨爱财:“谁说我男人死了?他在外头上工,赚钱养活我这一家子呢,你可别让我娘听见了,我娘要是听见了,可没你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