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都打算好了, 过年的时候跟爷爷通个气, 把小英叫过去作客,趁机把这男朋友的名分坐实。只要丁老师不继续想出出乎意料的意见反对,这关铁定没问题了。
不料元旦刚过没多久, 过年还有半个月,她的计划就被一场意外打乱了。
某个周五下午黄芪下了班照常和沙周胤一起吃晚饭。一早天气就阴沉沉的, 傍晚开始下起了小雨。黄芪抱怨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还下雨,该下雪了吧。”
谁知真被她乌鸦嘴说中了, 外面下的也不是雨, 而是下雪前的霰子。先是雨,然后变成雨夹雪,等两人吃完饭出来, 外面已经飘起密集的雪片, 纷纷扬扬密密层层,能见度很低, 好多人被堵在了商场门口。
沙周胤说:“我家离这儿近, 要不先上去坐会儿,等雪小一点我再送你回去,反正时间还早。”
黄芪玩笑道:“很少见这么大的雪,要是又像08年雪灾那样,你说我是冒着被雪埋的危险硬撑回家, 还是冒着被我妈打断腿的危险住你家?”
夫人的脸色又不对了:“反正要打也是打断我的腿,你怕什么。”
沙周胤就住在市中心,但黄芪很少去他屋里, 两人基本都在商业区人来人往的地方约会。主要是第一次去的经历太过激情四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黄城主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公共场合会收敛一点,实在饥渴想吃点小甜点的话车上也可以……
路上积了薄薄一层雪霰,走路都打滑,雪片跟棉絮似的阻隔了视线,车只能开到三四十迈。黄城主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夫人先回家避雪。
黄城主有一项特异功能,乌鸦嘴说自己的坏事特别灵。她跟着沙周胤回到他的公寓,脱了大衣泡上一杯热茶喝着暖身,走到阳台边往外看时,外面的雪已经下得满眼只见白花花的一片了。
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两年天气怎么了,北方夏天咣咣下雨,南方冬天咣咣下雪。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会不会又变成雪灾?”
沙周胤说:“这段时间湿度不大,应该不会下很多吧,过会儿就该停了。要真这么大下一晚上,树苗肯定又得大面积压坏了,上次的雪灾花农损失最大。”他现在和几个郊区花木场主有合作,准备明年开春开始做园林施工,花农受灾他的业务肯定也得影响推迟。
但是夫人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从八点多等到快十点,雪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外面屋顶和马路已经明显能看到成堆的积雪。黄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地方电视台也开始播报各种关于这次降雪的新闻讯息,雪灾预警从黄色一路上升到红色,哪里哪里汽车连环追尾,哪里哪里车辆失控撞坏栏杆,市领导深夜莅临某地组织救灾,呼吁市民留在家中不要外出等等。
十点钟丁老师打来电话:“小芪,你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被大雪堵在外面了?要不要紧?”
黄芪说:“我在小英这儿呢,来他家避一避——正在看电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她还故意把电视音量调大让丁老师听见。
丁老师问:“那你还回来吗?”
“回,当然回。”黄芪立刻表决心,“等雪小一点儿就让他开车送我回去,现在外面雪太大看不清怕有危险。你跟爸爸呢?都到家了吧?”
“幸好我们俩今天晚上都没课,一早就回家了。学校里上晚自习的老师和同学都被堵了,楼下的王老师没敢坐车,一路走回来的,刚刚才到家。你一会儿也小心点,慢点开不要紧,安全第一。”
过了十分钟,丁老师又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过来:“小芪,你看电视新闻没有?刚刚中广桥那边出了连环车祸,五六辆汽车全都钻到河里去了,就在离咱们家三里路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救上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你们还是别开车了实在太危险!”
黄芪问:“那我怎么回去?难道两条腿走回家?一个小时都走不到吧。”
丁老师说:“你人在屋里就别出来了,今天就在小胤家里住一晚上,明天雪停了再回来。”
黄芪愣了一下。丁老师让她住在沙周胤家,她知不知道在单身男人家里过夜意味着什么?
黄芪不信丁老师会想不到这一层,于是她干脆利索地把电话挂了,决定做一回听妈妈话的好女儿。
沙周胤正在书桌前开着笔记本加班,转过头来问她:“是你妈催你回家了么?”
“我妈说我家附近出了连环车祸,外面雪大路滑开车太危险了,让我……”她甩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让我今天住在你这儿。”
书桌上亮着工作台灯,明亮的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她好像看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但立刻回过身去看笔记本屏幕:“我还有一点马上忙完,你不着急的话先看会儿电视。”
你不着急的话……我着急什么呀!
黄芪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报导。刚刚他在加班她看电视玩手机,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个人还是一样的距离两米多坐着各干各的,气氛却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电视里还在播各处的雪情,记者们顶着风雪扛着摄像机辛苦工作,出现意外的地方警察和消防队员们忙碌地跑来跑去,镜头晃动声音芜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黄芪都听进去了,但就是不知道在讲什么。
她只听见他敲击键盘的噼啪声,还有自己气闷的呼吸。
她悄悄偏过头去看他,他正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台灯光线勾勒出面部柔和的轮廓;再往那边去是两米宽的双人床,早上他出门着急,被子也没有整理,揉成一团堆在床上。
黄城主看看夫人,又看看那堆凌乱的被子——没错,她的脑内已经进行到夫人被她扒光光躺在床上脸红地扯过被子一角盖住关键部位羞涩地等着城主大人临幸的阶段了。
这个画面真不错!一会儿一定要实践一下!
沙周胤又忙了十来分钟,关上电脑,转头就见黄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忍俊不禁:“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都发紫了。”
黄芪伸手一摸,两颊滚烫。“一直吹着空调热风,上面火了。”开口发现自己声音也有些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好像有点热啊。”
“是有点儿,可能是物业看外面下雪降温就把中央空调开大了。”他也觉得有点热,脱掉毛衣,又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大口。
这个举动看得黄城主愈发口干舌燥。妈蛋,要不要这么性感,尤其是那个套头毛衣从下往上扒掉的动作!解扣子的姿势也很诱惑!喝水的时候喉结还上下滚动!
黄城主觉得自己的面火快要烧到心口来了,而且还在一路往下烧。她也喝了两口水,发现无济于事:“呃……我想洗个澡。”
不管是降火还是做准备,洗澡都是必须的。
沙周胤走到浴室门口打开灯:“这边24小时都有热水,随时可以洗。肥皂毛巾什么的你就凑合用我的吧,洗漱用品都在这里,你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黄芪走过去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洗完我穿什么?”
“哦,我给你拿。”他又转头回去衣柜那边找衣服,没有get到城主的眼神。
黄城主很怨念。不过没关系,身为一家之主,二人关系的主导者,闺房之事城主大人也有义务引领指导夫人,她一点都不介意当攻方。
夫人给她找的还是上次那三套衣服,一件浴袍、一件棉衬衫、一套家居服。黄城主决定这次不能再像上回那么要脸了,家居服直接pass;浴袍领口很大,可惜黄城主的上围并不可观,对着镜子观察了许久,觉得暴露缺陷的尴尬盖过了性感,还是作罢了。这种时候真的好想把白露瑶的胸部抢过来装到自己身上!
最后她选择了那件男式棉衬衫。黄城主从小热爱运动,身材虽然过于精瘦不够曼妙,一双腿倒是可以称得上修长健美骨肉匀亭,这件衬衫恰到好处地掩盖了缺点展现长处。而且很多书里都说了,女人穿且只穿一件男衬衫的样子最性感了!
她反复照了很多遍镜子,领口扣子开两颗露出锁骨,袖子卷到胳膊肘下,模仿电视电影里见过的同造型美女们的姿态,各个角度观察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打开门走出浴室。
沙周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手里拿着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眼神却是呆滞的,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电视里正在播某种海狗鞭保健品的深夜直销广告,主持人的声音像打了鸡血一样慷慨激昂。
黄芪走过去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指了指电视:“你现在……就需要这个啦?”
“啊?我、我不需要……”他这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连忙换台,“播着播着就开始放电视购物了,我没注意到……”
换到另一个台,也是电视购物,这回播的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如何保养身体抓住老公的心,广告词是“做女人最要紧”。
黄城主面无表情地对夫人说:“这个我也不需要,我还是处女。”
刚站起来的夫人一个踉跄:“我、我去给你找条干毛巾擦头发,不然容易感冒……”跌跌撞撞地去阳台上收晾晒的毛巾。
毛巾拿回来,黄芪已经把电视换到体育频道,正在播足球赛。沙周胤松了口气,坐到她身边帮她擦头发,一边闲聊些有的没的转移注意力:“我头发短家里也没买吹风机,给你擦干了坐空调下面吹一会儿,吹到全干再睡觉,不然容易头疼,反正明天周末也不用早起。柜子里备用的被子好久没晒了,我盖那条,你就盖我现在用的,前两天刚换过床单被罩还比较干净……”
黄芪抬起头来看他:“为什么要盖两条被子?”
夫人的脸立刻红了,但还强撑着假装镇定:“我这儿比较小就一个房间,一会儿你睡床我睡沙发……”
黄城主火大了,一把打掉他拿毛巾给她擦头发的手,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到他身上,衬衫滑到大腿根,春光乍现。她两手揪住他的领子怒吼:“沙周胤!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跟我说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