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冰龙的影像盘旋着升起,隐约间竟有阵阵龙吟之声。燃烧的铁骑和弓手们突然乱了阵脚,互相撞击着,撞出了火星阵阵,从四面纷纷落下,人喊声,马嘶声,混乱的方阵再想调整好,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如果已经开始与敌人肉搏,倒也罢了,可惜的是,最前排的战士也离圣域兵阵足有上千米远,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一下冲到。
“混蛋!这是什么东西?”驱车握矛的阿使比亚斯惊愕了,手中的火焰长矛一抖,险些脱了手。
由圣域修士们精心准备的龙形阵术,一下就给闷热的士兵们带来了一阵冰意,现在他们的心中就只剩下了两个字‘舒服’。
“不好!趴下!”张少犯的一声吼,向身后所有的军士们用上了秘音传话之术。
东方家大旗以下的所有军士都就地蹲倒,能趴的都趴下了,动作整齐,发出了嗖啦一声。张少也按着风狼王和身边的东方晨发一起伏了下去。这一举动让其他人一阵纳闷。布阵成功,正是大胜之时,怎么东方家的人突然像斗败的狗一样趴伏于地呢?
可刚刚有了这个想法,突然间一道火柱如箭般刺破了冰龙组成的冰封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军阵中。绝地家的兵士做为后勤保证,虽然必要之时也上场充数,却都在大后方,见张少他们趴倒,绝地华立即老人精一样下了暗号,所有后方的士兵也紧随其后趴倒了。但独孤家的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狂傲的他们也不会认同并不明显的危险。尤其是在这种‘胜利’的情况下。
“快趴下!”独孤暴两袖一挥,已经将身边独孤姓的人都推倒。也就是他功力高绝,换了别人,这种速度下控制不好力量,很可能一着急自己就失手把身边的人打死了。
呼!一连串长长的呼啸声在他们的身后传来,高热让很多人觉得盔甲都开始发烫。活下来的人庆幸着自己趴在了最下方,远离了那平飞的火箭。而已经死掉的人,却是根本没机会后悔,他们死得很快,很彻底,直接化成了飞灰一堆。根本谈不上痛苦,只是迅速蒸发了。
“混,混蛋,撤,快撤!!”阿使比亚斯在战车上向后挥手,一挑兽头,带着大队人马逃向了后方。刚刚的气势何等惊人,现在逃跑时同样惊人。一个个由极强变极弱的神战士艰难的迈动着步子,哭爹喊娘的叫个没完没了。
阿使比亚斯又一次想到了那次完败在野人手中的经历,这一次,是多么像呀。又是由于他的轻敌,又是出现了这种意外的事件。本以为升为七级祭司,更有着八级水准的自己,已经可以在整个大陆上横着走了,没想到,第一次在全军身上动用了禁忌的力量,还是失败了。恨恨的回头看着,他突然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但凭他现在的能力,却猛的有了一种心灵感应,感觉到了那张脸背后隐藏的,是他所熟悉的另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个野蛮人,他,他怎么会在这?成为了圣域的打手吗?混蛋,又是你,虽然你变了样子,但我还是认得你,就是你!’。
“妈的,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等我能完全控制三保火神长矛时,我要亲手把你和你的士兵都干掉。”当他看到了那头狼和身后的众多狼骑兵时,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不会错。对张少的恨意让他胸内闷得慌,但今时不同往日,阿使比亚斯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之后,已经变得成熟了,不容易冲动了。他突然间觉得脑中有个问号,一直解不开。
“元帅,还不下令追杀,他们逃了。”独孤熬申灰头土脸的骑着一匹普通的角骑来到了张少他们面前,看着东方晨发请命着。
“追杀?不,我军今日损失数万人,已经很大了。不能再有牺牲。我们要回去从长计议。”东方晨发早在起身前就跟张少商量好了,装着一副悲伤的脸说着。实际上心里别提多乐了。放眼望去,至少死了十多万人,这一矛的威力可真是大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张少提醒,正面抵抗,就算是他,也不敢保不受伤。局势就在这一战中发生了大转变,之前自己是被利用着打个元帅的头衔,现在,独孤家军队只剩下八十余万。东方家有五十几万。加上张少的十万鬼军,实力明显压过了他们。绝地家又是自己的盟友,这个元帅,他真是叫得了。
张少这时上来插话,“元帅,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快回去吧。看大家被烧得这么惨,不回去整顿一下,怕是又要有不少人伤重不治啊。”。
独孤熬申右脸的肉跳了两下,虎眼一瞪,指着张少道:“大胆,你可知道耽误了军机,让败军逃走,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大胆?我还真不知道我胆大不大。不过,我是前部正印先锋将军,挂九品武修级,虽然和你一样是一员副将,但我在元帅身边当副将,你在分支将军下当副将,谁大谁小?敢指着我训话,你的胆是不是也太大了些呢?!”张少亮出银亮的盔甲,怒视着瞪了回去。
独孤熬申从张少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恨意,那种恨意就像是生死敌对一样,而张少的精神力又太过强大,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却也让他全身如被冰冻。当张少的眼神移开后,他才如临大赦,立即转身开逃,不一会儿,跑回了队伍中。
张少只看着独孤高对他怒喝了几声,瞪向自己。张少装着什么也没看到,抬起了头,轻摸着狼王的耳朵。
事后,战场上的神战士尸体也被点燃,烧成了灰。两家分别开起了会议。而东方晨发的头脑,加上他现如今的实力,根本无需担心什么,张少无需跟他一起参会,独自猜起了这奇怪的火矛的来历。战车和战矛都有些本事,加上那人本身也不弱,发出的一招可比九品圣修士,而身体不知道能不能跟九品武修士相比。这人究竟是谁,张少记不起来了,他对阿使比亚斯的印象可不如阿使比亚斯对他那样深刻。
“二弟,我查过了战场的火迹。这人不简单,他的法术中,竟然有大地战场时的影子。换句话说,他很可能得到了大地战场中的力量。”宇龏拉开帐门,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对拿着手中的一小撮灰土对张少说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现如今宇龏已经变成了一个脸色微有些发青的普通中年人,须发皆黑,只是眼睛有时会突然变成怪异的颜色,不仔细看,已经不会有人发现他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了。他那发白的手掌中,托着灰土与普通的不太一样,一颗颗如人工打磨过的圆石子,很光滑,很圆。被火烧过之后的人和盔甲,是不可能直接形成这种形状的。张少明白,里面一定有特殊的力量,就像前世时佛教里有的高人圆寂时,体内的力量还在,被火烧尸时就会留下舍利,各种奇怪形状的骨灰。看起来,这里也有些异种能量,如果按宇龏所说,就是大地战场的能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神域的这个蓝眼红毛的鬼子这么厉害,也就不难解释了,有了这种人才,也难怪神殿会重新夺回自己的领地。
“看起来,这个时代要提升一个战力等级了。大哥,我现在就向第三重冲进,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如果真的应付不过来,还要你出手帮忙。”张少说着,已经躺于床上,运起了心法。
宇龏眼光一闪,笑了起来,没说什么,只是在张少的周围特意的印下了几个脚印儿,然后离开了帐棚。
与此同时,阿使比亚斯也刚刚完成自己的休息,恢复了九成力量后,他才精神饱满的走到了议事殿中。刚一进去,就听到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停!为什么鼓掌!你们是在羞辱我吗?”阿使比亚斯的脸如火烧,脸拉得老长,对一众贵族吼了起来。
鲁卡尔的眉毛一横,立即出人群行了个大礼,“总督大人,你在战争中表现出的强大,深深的让人折服。刚做过战场报告,我们只损失了九万神战士,都是低等的三等战士为多数。而敌方却是被您的一击就杀掉了十一万余人,我们大胜而归呀!”。
“放屁!对两方军队都有百万之数的战斗来说,九万多和十一万,有什么区别?这也叫大胜,我看你的精子又喷多了,脑袋没电了吧?鲁卡尔,我问你,为什么敌方会知道我的火焰魔附咒?”阿使比亚斯强调着,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如果不是那冰龙,真的起来,说不定他今天真的可以大胜而归。但这冰龙阵法破坏了一切,让他颜面扫地,根本没脸向神殿报告,更没脸见她,那个真正的他背后的人。
“这个……,也许是巧合,对,一定是这样,也许他们本来想用阵法杀伤我们,没想到只是破去了火焰,这是巧合,没错。”鲁卡尔说着,已经低下了头,心虚的小眼睛直转,头上的冷汗直流。
“巧合?哪有这么巧的,所有的杀伤阵不用,连圣域人最善长的雷系法术也不用,只用冰冷的阵术,大规模的全方位的包盖式的打击我的焰魔附军。该不是,我们的神徒中,出了奸细吧?鲁卡尔祭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的焰魔附计划处于实验阶段时,你曾经很巧合的出现在了我的卧室外,数年来,你第一次关心我的生活质量,这也是巧合吗?”阿使比亚斯单刀直入,说着话,手中已经运起了一股强大到可怕的力量。
“这……,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甚至连城都没出去,以我一个贵族的身份,怎么会傻到去敌方阵营里报信呢?而且,这么做对我来说也没有好处不是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了,艾斯,我真的没有。”鲁卡尔强辩着,眼内甚至带上了泪花儿。
“滚出去,我是最后一次念及亲情。从今天起,你就只是个贵族,好好做你的种猪,别再出现在任何不该出现的地方,否则……”阿使比亚斯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一抹而过的动作,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是,我这就滚。我滚。”鲁卡尔已经吓傻了,凭他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抵挡住阿使比亚斯的精神攻击,刚刚在对视一眼之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看穿了。阿使比亚斯是个少有的重情义的贵族,如果换了是自己知道有人背叛,肯定已经动手把那叛徒干掉一万次了。他不敢再多想,就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议事殿。
“那么,下一次议事时,我希望听到更多的计划和意见。有问题吧?”阿使比亚斯眼中无人的看着门口说着。
有着亲戚关系的老人都被骂成这样,哪还有人敢多事?一个个都应是退回了家中。
“该死的野蛮人,你喜欢玩我,我就跟你干到底。”阿使比亚斯咬着牙,又一次想起了张少的身影,那个看起来对一切都不在乎的小白脸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