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拦住老县令,脸色阴沉的道:“通过这件事,初步可以判断,他应该是早有用心,我们现在贸然去拼命,肯定会吃亏。”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老县令不甘的问道。
“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杜良露出冷笑,自己可从来不什么善人君子,更不喜欢吃这种哑巴亏。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爹,你先让人找个铅盒,我们先将那‘害人的东西’封起来,再说其他。”
“用铅可以阻挡?”老县令问道。
杜良点了点头:“可以,要厚一点。”
“好。”
老县令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留下杜良一个人,眯起眼睛,目光阴翳的看向屋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老县令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多时便捧着一个银灰色的铅盒赶了回来,份量极重。
杜良满意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要去屋子里封印那矿石。
老县令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夺过铅盒:“老爹已经中招了,你在这待着,我去。”
杜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矿石很快被收在铅盒里,遮盖了所有光芒,杜良这才松了口气,二人小心翼翼的将其密封了起来,然后藏起。
“良儿,这‘毒’真的没法医治么?”老县令还是问出了心里话。
杜良不忍回答,只好撒谎道:“当然可以医治,不过药引不太好寻,给我些时间一定给爹找来。”
“好,有我儿这句话,爹就放心了。”
老县令点了点头,转头时眼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灰暗。
“走,我们去客房,爹你和我好好说说这个李守一,顺便再介绍一下目前子午县的形势。”
想了想,杜良又补充道:“不知怎么了,自从我在坟中醒来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八成是后遗症。”
“都怪爹啊,害了我儿。”老县令懊悔的捶了捶胸口,神色悲凉。
杜良笑着安慰道:“不怪爹,我这不也是因祸得福,还学了好多本事不是?”
“对对对,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想到杜良如今的品行和本事,老县令又挺起胸膛,眼中满是自豪。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爹,你和我说说,那李守一是何人?可与你有过过节?”
“李守一这人倒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是身份很高,他是李家家主李成方的独生子。”老县令介绍道。
“李家?”杜良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老县令提到李家这个词了。
“不错,李家是子午县最富有的家族,很多百姓都与李家有债务关系,子午县大大小小的商铺和房产有六成都是李家的,那李成方也是老来得子,对李守一十分宠溺。”
“这么厉害?”
杜良若有所思:“可仅仅是个县城财主而已,竟敢对衙门官员出手,他们疯了不成?”
“这事我也有些疑惑,再怎么说,老夫也是朝廷命官,他李家竟敢对我出手?”老县令陷入沉思。
“那除了李家呢?子午县可还有其他势力?”
老县令想了想,继续道:“除了李家,倒还有两个势力,一是土祭院的大司祭,二就是学堂里季先生。”
“不妨细细道来。”
“嗯。”
老县令喝了口茶,慢吞吞的介绍道:“我儿有所不知,整个南明国其实分成两个派系,一个是皇帝下辖的朝廷,手握天下兵马大权;二是大天师下属的祭祀,负责整个南明朝的祭祀、祈福等事宜,在南明王朝的地位极高,信徒何止亿万。”
“所以在南明王朝,州、郡、省一直到县都设有规模不一的土祭院,负责各地的献祭之事,那大司祭便是掌管子午县祭祀的主事人。”
“这我倒是也能理解,那么你口中所说的季先生呢?为何也能和他们相提并论?”杜良提出自己的疑问。
“季先生虽然无钱无势,但是在子午县的身份最高。他在子午县教书几十年,很多百姓都曾受到过他的传授之恩,而且季先生教书不要钱,甚至免费为学生提供午饭,因此受人爱戴,威望极高。”
杜良闻言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接连牛饮了三杯,这才止住嘴里的干渴。
“良儿,你想到了什么?”老县令察觉到了杜良的异样,心底有些忐忑。
“爹啊。”
杜良苦笑一声,望着房顶,有些痛苦的道:“难道你还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老县令更加疑惑。
“李家掌握了子午县的钱财,土祭院把控着百姓们的信仰,季先生又得了人心,我们衙门府有什么?”
杜良捏了捏眉心,继续道:“财富、信仰、民心具备,你觉得我们衙门府还有存在的必要了么?”
“啊……?”
老县令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胸膛起伏的看着杜良,面无血色。
“你是说……他们早已暗中联合,欲除掉我们衙门府?”
杜良绝望的点了点头:“正是。”
“这可如何是好?”
老县令急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突然看向杜良:“我儿可有解救的办法?”
杜良又一次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低声分析道:“钱财、信仰、民心皆在敌之手,我们可有兵权?”
老县令老脸一苦,无奈道:“我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哪里会有兵权啊,不过是几个歪瓜裂枣的衙役,平日里欺负欺负百姓还行,指望不上他们。”
“呵呵,就您口中的歪瓜裂枣估计也早被他们暗中收买了吧?”杜良冷笑。
“哎……”
老县令闻言叹了口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么?”
杜良没有回话,而是把玩着茶杯,双眼微眯。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种局势必然无解,但是他不同,且不说古小月这张底牌,单是上一世的知识,就足够他化解这场危机了,甚至反败为胜。
思量片刻,杜良睁开眼,将茶杯猛地砸在桌子上,双眼明亮的道:“不过嘛,没有兵权也没关系,我们就跟他们争财富,抢民心,破百姓信仰。”
老县令并不乐观,反驳道:“单是那李家就已经在子午县经营了几十年,积累的大量财富,我们如何与他争夺?”
“哼哼,积累财富与时间长短没关系,靠的是手段。”杜良嘴角微扬。
“哦?你有办法?”老县令迟疑道。
杜良笑了笑,转开话题:“爹,你帮我准备一包上等烟叶,一小袋大米,最好再割一块猪肉,派人送到南岩山脚下,我要上山。”
“上山?你带着这些东西上山干嘛?”老县令更加疑惑。
杜良微微一笑道:“去找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