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一时善心,结果害死了一个优秀的战士。
赵启华心里满是责备,责备自己居然没能看出这就是个陷阱,欺骗他们这些军官的。
对方肯定熟知八路的作风,所以才用这种自杀方式。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极具欺骗性,如果要是一时视察,这个小孩再装的像一些,在等一会儿,等赵启华接近他时,引爆手雷。
那后果不堪设想。
胡一刀不敢去想,赵启华亦不敢去想。
常佑却只是刚刚爆炸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之后便冷漠的看着。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
日军的这种手段他见过不少,如果刚刚要是他的话,绝对不会轻易靠近那个小孩。
最起码也要让他高举双手,背对自己,再派人上去检查一番才行。
这个只是他的马后炮罢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这些已经没用了,最多以后给自己一个警惕。
原本因为打胜仗的大好心情,因为这一炸,全部都给炸没了。
队伍沉默了许久,不见声响。
良久才听见缓过来的赵启华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些该死的小鬼子,正是恶毒之际,这种用小孩子做诱饵的方法都能想的出来。”
作为一个读书人,文明人,赵启华的谩骂词汇比较匮乏。
“他已经不算是小孩了,自从他选择当日军的爪牙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敌人了,敌人可没有大小之分,只有生与死!”常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他死了倒没什么,关键是害死了一个优秀的战士,该死的!”赵启华依旧还很恼怒。
常佑听了他的话,倒也释然了些,只要不是在纠结小孩问题就行了。
他只是因为牺牲了一个优秀的战士而心痛,老实说,他也挺心疼的。
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索命他的实力挺不错的,就这么死了,确实很可惜。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牺牲,那死的可就是政委了。
这么一想,常佑又沉默了。
他,死的其所!
队伍的气氛,一时间缓不过来,但时不待人,他们要快点出发才是。
新一六团匆忙的离开了繁峙县。
离开的时候,派人去找负责阻击日军的队伍去了,现在撤退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
六连,他们负责应对南面的日军。
日军的回援为一个中队,从接到县城里传来的消息后,他们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然后就遭到了六连阻击。
日军已经发起了六次冲锋,都被打退了,战场上横尸一片,又身着土黄色军服的日军,也有身穿土灰色或是土褐色,乃至灰蓝色军装的八路。
因为染色缘故,他们的军装颜色经常出现不一样的,而且褪色还眼中,穿着穿着就发白了。
此时的六连,已经阻击日军将近四个小时了,一百来人现在只剩下三十人的样子,而且大多都还带着伤。
血顺着衣服,从他们身上往下低落,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日军的。
手里的大刀片子都砍豁口了,刺刀都捅弯了,子弹也见底了,人手也不足了。
可以说,他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挡住日军的下一波冲锋。
靠在战壕里的休息的连长孙长庆,大口大口喘息着,接连的高强度战斗,让他们体力消耗十分严重,身心都感觉到疲惫。
毕竟战斗期间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状态,而且还要消耗力气,所以这是个既费神又费力的活。
忽然,他耳朵抖了抖,他好像听见了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你们听见了没?”孙长庆坐直身子,询问左右。
“什么?”迷迷糊糊的战士,被问的一头雾水,然后下意识的拿起身边的武器,探头看看日军方向,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他的动作十分的熟练,就好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他发现有些看不清前方情况,抬起占满泥土的手,就去擦拭眼睛。
这一擦眼睛就更脏了,更加看不清了。
“连长,连长,是天黑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清了。”这个战士焦急的喊道,他害怕自己瞎了。
孙长庆看了眼他的眼睛,脏兮兮的一片,血水混着粘土,将他的眼睛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并没有解释,也没有水给他洗脸,而是继续问:“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了没?”
“好像是……号声?”一战士犹豫的说道,他听得不太清楚。
“对对对,是号声,是叫我们撤退了!”跟着,又一个战士疯狂的点头,眼里甚至都能看见泪光了。
听到这句话,这一刻,大家战意全无。
本来他们都准备全部战死这里,现在突然听见撤退的号声,这又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能活着,谁会愿意死。
“撤!”孙长庆十分果断,既然他没有听错,那就撤吧!
已经死了这么多了,都减员快四分之三了,他不想自己的连就这样全部没了,他还想留些根。
伴随着他这一个字,残存的士兵眼中都爆发出一阵光芒,是希望的光芒!
“李狗来,你带几个人殿后,其他人慢慢撤离,不要让小鬼子发现!”孙长庆很快就做出命令。
对于自家连长的命令,李狗虽然有些不满,为什么让他殿后呢?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他就需要去执行,毫不犹豫的点上几个人和他一起殿后。
索性,日军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撤离。
接连的进攻,让日军们也很疲惫了,他们想休息一会儿再进攻。
率领队伍的中队长,也完全没想到对面的阻击部队会撤离。
因为他们撤离,就意味着县城早就被攻破了。
在日军心底,他们认为这些穷八路不可能这么快就攻下县城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
按他们所想,县城那边依据城墙防守,起码能守上个一天。
这只是日军们的理想结果罢了,实际上呢,县城早就被打下来了,还没撑到两个小时。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徒劳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