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炙整理衣着双手环胸的端坐在木椅上,目光停留在床边,他在等待这女人醒来,心情沉沉欠佳,若母亲得知他在山村乡野间为她老人家娶了个儿媳妇,不知到时又会晕倒几回。
一声清脆的鸡鸣划破夜空,曙光金丝万缕的斜进房间,柔和的光线掠过奈嘉宝的脊背,她□□的躯体淤痕斑斑,大片青紫烙印在腰间与臀上,何云炙虽知那是他的‘杰作’,但放眼望去仍感到别扭,他干咳一声起身走到床边,瞥开头将棉被盖在奈嘉宝身上。
奈嘉宝被冰凉的手指触到,敏感的睁开眼,她急忙翻身拽起棉被盖到鼻上……
一副黑兮兮的淤青眼顿时落入何云炙的眼底,他感到震惊的吞吞口水,这姑娘的相貌真可谓不尽人意啊!
奈嘉宝眨巴着眼睛蜷缩一团,这淫贼五官精致仪表堂堂,何必要做奸□□女这下三烂之事?!
何云炙为自己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痛下狠心一闭眼,抱拳冷道,“姑娘……”
“姐——甲字房有淫贼——救命啊——”奈嘉宝泪雨如下的大呼救命,何云炙微蹙眉定而不语,他心里想说,即便自己是淫贼也该挑挑人选吧!?
嘶喊声惊天阵地,“哦,等姐收完银子即刻就来……”奈嘉玉柔声细气的将银子握在手中,又与客人闲话家常了几句,送客出门后,才不紧不慢的向楼梯间移步。
这也不能怪奈嘉玉反映迟缓漠不关心,只是这妹妹三五不时便大呼小叫虚张声势所至,若奈嘉宝在屋中发现只小老鼠,便会大喊老鼠精攻占凡间了,这会儿,八成又是哪个客人无意间触碰了她一下吧。
奈嘉玉表情舒缓的依靠在门口,但一见奈嘉宝遮掩在被褥下痛哭流涕,再看看眼前屹立位眼生的黑衣男子,顿时花容失色,她疾步坐到奈嘉宝床边紧张道,“这,这是……”
“姐,那个淫贼□□我——”奈嘉宝一下扑到奈嘉玉怀里哭诉,“快报官抓这禽兽……乱棍打死五马分尸——”
奈嘉玉轻拍着奈嘉宝的脊背默默安慰,仇视的目光怒向何云炙,指尖颤抖,“你!——”
“我娶她便是了” 何云炙有礼抱拳,“事出有因,何某不便解释”
奈嘉玉一听这话收回手指,她阅人无数的眸子打量在何云炙脸颊上,虽这男子肤色白净眼带桃花,但一脸正气身型高挺,奈嘉玉提高嗓门质问道,“尽管你这淫贼有点觉悟,但你怎晓得我妹并非许配人家?强行施暴就该去见官!”
“这姑娘发未盘束必未出阁,即便已许配人家也未过门,何某无礼在先必会担当,倘若何某是那等无耻小人一早便会逃之夭夭,何必留在此处等待官府来抓?不过,这位大姐若不愿将舍妹许配于何某,那何某也不强求。” 何云炙中规中矩的逐一道来,眸中似乎有一丝诚恳。
“当然不嫁你这淫贼!等着死吧你——”奈嘉宝怒不可遏的扬起下巴,这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有脸堂而皇之的讲起歪理来了?
奈嘉玉默默不语思量着,看看奈嘉宝脸孔如小花猫般的滑稽模样,又望向身前俊俏的男子,虽这想法有些不尽人意,但奈嘉玉脑中还是开了小差,这男子也太不开眼了……
“何公子是吗?随我这边说话”奈嘉玉摊开手指,自行走向偏房。
何云炙不由叹气,昨日觉得对不住这姑娘,此刻到认为自己够委屈。
奈嘉宝怒瞪着淫贼的背影,忽然发现最喜爱的小碎花衣裙破破烂烂的躺在地上,顿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平时都不舍得穿这等好缎料的衣裙,只有逢年过节喜庆之日才小心翼翼的穿上,这会却成了破抹布!
她顿感心碎欲裂,比被□□更难以接受,“淫贼——我非杀了你才解恨!——”
不大会儿的功夫,奈嘉玉便手托一身干净衣裙走回房间,嫣然一笑,“姐姐这下可放心了”
“放心啥事?”奈嘉宝见那淫贼并未跟来,撩开被子穿起上衣,奈嘉玉红唇刚起,见奈嘉宝胸口处红紫一片齿痕斑斑,顿时瞥开头羞红了脸,“这男人好生野蛮,我妹子可是初夜呀——啧啧……”
奈嘉宝不懂姐姐在害臊何事,眉头紧锁的展现胸脯给奈嘉玉看,“姐你快看啊,那淫贼居然咬我这里,比隔壁小三家的大黄狗还要粗鲁!你得替妹妹报仇雪恨那——”
奈嘉玉虽已嫁过人,但与夫君成亲不到一日便带着妹妹逃出夫家,背井离乡躲到这小山村中过日子,对这般男欢女爱之事不甚了解,更羞于了解。
奈嘉玉帮奈嘉宝系着扣子柔声道,“莫气莫气,姐会旁敲侧击与妹夫知会下……”
奈嘉宝未仔细听的点点头,顿感不对,“姐?!妹夫是啥意思?!莫非你真要把我嫁给那淫贼不成?!你你你酒劲还没醒吗?”
“嗯,姐已应下这桩亲事,何公子他……”
“他他他是不折不扣的淫贼!姐你是不是疯了?!”奈嘉宝难以置信的跳起脚,但腿内侧传来的刺痛又让她摔回被褥上,她轻揉着腿部传来的颤抖,气愤道,“唉……那猪狗不如的畜生,把我折磨惨了……”
奈嘉玉也知答应这门婚事有些牵强,但妹妹已被破身,原本就难找婆家的嘉宝这下更没人敢要,她也是经思前想后了许久才点头同意,毕竟嫁给何云炙对嘉宝后半生算是个保障,她带着嘉宝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更非长久之计。
“奈家现已无父无母,姐姐身为嘉宝的唯一长辈,必须对你日后的生活做打算,所以,姐姐决定将你嫁给何公子。”
“我不嫁!说破大天也不嫁!有姐姐那般当长辈的吗?把妹妹向火坑内推?”奈嘉宝气势凌人的指向奈嘉玉,“姐!你要非逼我嫁给那淫贼,我便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这次我奈嘉宝绝非信口雌黄,你,你斟酌清楚再回应我——”她就是难以接受这结果,被□□的是她,姐姐不但不抓那淫贼去衙门,反而命令自己嫁给淫贼?
“你这孩子怎不懂姐姐的难处?我带他去官府固然容易,可那样村民便知道你已不是姑娘,莫非你愿被千夫指点让旁人随意编排你吗?到时难听的字眼儿比比皆是,你认为自己火爆的脾气能承受得起吗?何公子家住京城,府上良田千亩家境富足,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再去哪里帮你找?”
奈嘉宝稳定下情绪,“富足?简直口出狂言不打草稿!他只不过是个小捕快,能挣几个银子?即便我同意嫁他,那谁又能保证他会对我好?”
“何公子是位捕快?这到未曾提起”奈嘉玉顿感犹豫的垂下眼帘,“可姐也无好办法,你若不肯嫁她,为了你的名节,咱们只能连夜离开无冬村……”
奈嘉宝怔了下,觉得奈嘉玉这想法太过荒谬,难道要让那淫贼逍遥法外吗?她又有何错,姐姐辛苦多年经营的客栈说扔就扔了?
她无奈的叹气,钻进被中,“算了算了,嫁就嫁吧!反正这村也没人敢娶我!不过,你要跟那淫贼讲明白,我与他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奈嘉玉顺着奈嘉宝黑亮的长发有些心酸,“嘉宝,姐姐知晓你受委屈了,但这不代表你们不会相爱,或许这是上天安排的一段好姻缘呢”
奈嘉宝气不顺的翻过身,“行了行了!我要跟淫贼有姻缘,那跟山贼土匪恶霸地主老财姻缘会更美满!”
奈嘉玉无奈的摇头起身,嘉宝终究是个孩子,当下让她接受这一切确非易事,只期盼何云炙能好好待她,这才不会为自己突兀的决定感到更为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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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子,嘉宝点头同意了”原本嫁妹妹是件喜事,但奈嘉玉此刻可欢喜不起。
何云炙自然也是一筹莫展,“有劳大姐费心了”
“嘉宝自三岁起便随我生活,我顾着生意忙碌奔走,常常忽略对嘉宝的关心爱护,她因无人看管心便玩野了,脾气也暴躁了些……”奈嘉玉说着滑下泪水,“但嘉宝是个单纯朴实的孩子,她说话不动心眼儿,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何公子多多担待……”
何云炙见奈嘉玉话语张弛得体,坐姿委婉端庄,倒不像一般的山野村妇,“敢问大姐为何要带奈嘉宝住在这山村之中,有何难处吗?”
奈嘉玉顿时脸色一变,慌乱的站起身,“何公子还未吃饭吧?我叫人给你做去,你与嘉宝聊聊,那孩子此刻对这桩婚事仍是颇为不满……”
“有劳大姐费心,何某会与奈嘉宝耐心相诉,但允何某对大姐说句实在话,何某此时不敢说对奈嘉宝会有多疼爱,但作为夫妻间的本分不会怠慢”何云炙起身目送,既然奈嘉玉不想说,他也不必强问。
奈嘉玉赞同的俯首,“有何公子这句话,那我便放心了”
看来这何云炙确实是位正人君子,只是不懂既然是位君子为何又做出不耻之事,而他又不肯道出真相,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就像奈家姐妹也有不可示人的秘密……
…………
何云炙彬彬有礼的态度只对长辈,对于奈嘉宝可就未那般客气了。
“你还打算哭多久?”他坐在椅边已一个时辰,奈嘉宝也不理会,只是时哭时醒断断续续的诅咒他,他自知有错,默不作声的让她发泄。
奈嘉宝那对乌青眼怒瞪上何云炙,“你个淫贼,不要脸的臭淫贼,我哭我的,要你个不知廉耻的淫贼管吗!?”
何云炙一见奈嘉宝这副不堪入目的尊荣,顿时瞥开眼睛,忍无可忍的平板道,“就你这相貌能有人娶你吗?若不是碰上我,下辈子你也未必能顺利嫁出去,倘若真遇淫贼,看到你也得掉头就跑!”
“你——”奈嘉宝气得跳下床,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向何云炙砸去,何云炙轻松扬手握住她的手腕,浅笑,“连夫君都敢打?你也太没规矩了”
奈嘉宝甩着手腕,暴跳如雷,“放手放手——既然嫌我丑那就别勉强了自己,谁长得俊你找谁去呀——反正也是淫贼一个!”
何云炙从未被人挂上这耻辱的封号,但他似乎就是个淫贼。
“淫贼淫贼的,你叫的真带劲,淫贼也分很多种,像我这种敢作敢当的有几个?你不偷笑反而不依不饶,简直莫名其妙”
奈嘉宝大口喘着气,“你,你也太张狂了吧?!一夜之间我成了你的阶下囚,你不但不知悔改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恶心模样——天理不容!不对!天理何在啊?!”
“别以为我多心甘情愿娶你,这也是迫不得己而为之” 何云炙不由抿抿唇,绞尽脑汁劝慰自己,这丫头虽又丑又泼辣,但与那些天生娇贵的千金小姐比起,倒多出几分直率。
“那刚好呀,你不想娶,我不想嫁,大家一拍两散!”
何云炙不予理会的喝了口茶,凝视着奈嘉宝的脸颊,“你那眼睛上是胎记?”
奈嘉宝这才想起自己的鬼模样,将计就计道,“是呀,就是胎记,天生丑人变不了了”
何云炙缓慢的眨动睫毛,赞同道,“那你长得还真够难看的,若昨日并非黑灯瞎火,我也不会变成你口中的淫贼”
“…………”奈嘉宝顿感七窍冒烟,这么说来,这一切还是她的错了?这臭淫贼变着法的说她难看没人样,她她她有那么难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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